作为女儿，现在我无论多么关心她，都永远无法与母爱相提并论；因为只有母爱才是完美、自然、毫无条件。 ———作者

高艳莉与母亲在自家小区院里的合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采暖期了，这意味着2016年的冬天快到了。现在每到冬天我就有点害怕，怕想起同样发生在冬天的那件事。但我不想骗自己，因为那件事不用刻意提起，我从来就不曾忘记。与其选择逃避，还不如把它说出来，是我的过错，使我妈妈成为一个视力残疾人。我做的蠢事能给别人一点警示，也是值得安慰的。

一

   我妈妈今年74岁，是个非常普通的老人。和许多上世纪40年代出生的人一样，她的家庭十分贫困，在读了六年书以后，依依不舍地离开校园早早就参加了工作。在以后的日子里，妈妈常说：“要不是家里供不起，真要多念两天，念书有意思。”  

   可能是自己在受教育方面留有遗憾，使得她对子女的教育看得很重。她和爸爸的婚姻是穷穷联合，我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紧巴，但她对我和哥哥的教育花销从来都很大方。其实我们哥儿俩成绩也就算中等，在我们家住的那个工人家属小区，像我俩这种孩子，放在别人家早就让念个技校早点上班挣钱了。但我妈妈却说：“你俩的书能念到哪儿我就供到哪儿，免得你们将来感到遗憾。”那个年代大学不好考，我们哥儿俩却十分奢侈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复读，直到最后都完成了本科教育。哥哥靠自己的努力轻松地考上了公务员，过上了比当工人更体面的生活。  

   我妈妈十分爱干净，但脾气暴躁。她对干净的追求近乎痴迷，我家的卫生标准是“透亮”。玻璃要擦得透亮、床单要洗得透亮、地板更是得保证透亮。我们谁要是弄脏家里哪儿不快点收拾干净，势必要遭到她的大声斥责。  

   但就是这样近乎有洁癖的妈妈，却侍奉我那患老年痴呆症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奶三年多。因为爷爷死得早，奶奶一直在我们家住。奶奶经历坎坷，老了老了日子变好了她却痴呆了。家里其他人不是上班就是上学，于是照顾奶奶的重担几乎全落在我妈妈一人身上。  

   因为痴呆，我奶奶已经听不懂话了，大小便更是完全不明白，妈妈就得拿便盆去接。经常是怎么接也接不出来，问好多遍都是没有，等我妈妈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奶奶就会解决在裤子里，然后蹭在床上、衣服上、地上……哪儿哪儿都是。妈妈只好把这些脏衣物撤下拿到厕所里，先用刷子把污物刷掉，然后再用洗衣板一点点搓洗干净，又拿来干净的衣服、床单给奶奶换上，一点都不敢怠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奶奶去世。熟人都对妈妈竖起大拇指，可她的反应却很平淡：“咱是人家小辈儿，侍奉老人是应该的。”

   后来和妈妈聊天时每提起这件事，我就不解地问她，像她这么爱干净的人是怎么忍受我那痴呆的奶奶那么久的。我妈妈说，她也很嫌脏，一开始恶心得直吐，可人都会老，老了日子都不好过，当小辈儿的多收拾几把，老人就会干净利索地多活几天，事后多洗几遍手就行了呗，做事得对得起良心。  

   这就是我的妈妈，说不出华丽的辞藻、讲不出大道理的一个人。她对自己克勤克俭，对他人却仁至义尽，尽量不给别人的人生留下遗憾。可她的人生，却有很多遗憾。  

二

   我的父母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妈妈干净利索心直口快，爸爸懒惰拖沓闷闷哧哧。往往是我妈妈越生气着急，我爸爸越不吱声、越不动弹，我妈妈就是有再大的火拿我爸爸也没招儿。他俩相处就像戴拳击手套打棉花似的，我妈妈这暴脾气和我爸爸这闷葫芦在一起几十年该有多么不开心。但她从没想过离开我爸爸。她说，如果那样就会让我和哥哥生活在有缺憾的家庭，我们的人生就会留下遗憾。  

   憋气又窝火的生活伤了她的身体，精打细算的日子耗了她的气血，使她刚一进入老年就生了多种病。

   除了高血压、冠心病纠缠着她，还有两种病不得不提。  

   其中之一是老年性震颤。这种病在平时基本上看不出来，但越着急手就越抖，比如在超市购完物交款时，心里越想快点给收银员掏钱手就越抖，周围每次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让我那要强的妈妈感到很没面子。  

   真正险些摧毁我妈妈的是另一种疾病——青光眼。妈妈原来的视力非常好，两眼都是1.2。生活的重压让她50岁就得了青光眼。据妈妈说，发病前几年是有症状的，比如劳累或没睡好时眼睛会痛，偶尔看灯时会发现灯光边儿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圈儿……因为都是偶尔出现，休息后又会好转，所以她也没在意。  

   妈妈头一次青光眼急性发作，是1992年的冬天——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那时在东盛副食上班，我家在南岭这边住，她得倒两趟车才能到家。等到她从5路车下车往家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头痛眼痛，眼前一片漆黑，踩到了雪堆上。她觉得挺害怕，然后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了。  

   当时全家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是青光眼，也根本没有相关的医学常识。妈妈回来之后也没吃饭就躺床上了，然后就是一顿吐，整整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爸爸和哥哥把妈妈送到市医院，医生说是青光眼，发作的是右眼。  

   妈妈很快就做了手术。当时大夫让她过一两个月后再到医院把第一次没发病的另一只眼睛也手术了。大夫对她说：“你这只眼睛得上了，那只眼睛也有，只是还没发作而已，因为视神经是相通的。”可我妈妈心想：发病的那只手术了就行呗，没发病的这只还做啥手术啊？这只眼睛视力好好的，非得让手术刀割得乱七八糟的干啥？

　　就这样，她没听大夫的话，直到20年后的冬天——2012年12月初的一天晚上，她的左眼也青光眼发作了。后来听大夫说，冬天青光眼易多发。因为冬季外面寒冷，屋里暖和，青光眼患者在外出时如果突然经历由热到寒的温度变化，很容易诱发青光眼。  

   那天，妈妈下班回家刚吃完晚饭，刷了牙就上床躺下了。平时，她也没这么早休息啊！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头昏脑涨。我想，白天她还高高兴兴地逛街呢，这会儿难受肯定是血压上来了。于是，我就拿降压药让她服下。可降压药不但没能缓解妈妈的不适，过一会儿她还开始呕吐了。

   这也没让我警觉。我想，呕吐肯定是晚上吃得不对劲儿，应该是胃肠的事。于是，我拿杯水让妈妈漱了漱口之后，竟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那时都夜里九点多了，我想，我也该睡觉了，妈妈睡一觉醒来也许就好了。

   我半夜起夜去妈妈房间看她，发现她的呕吐还在继续，而且，她说自己眼前是雾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了。这时我才有点慌了，心想：咋回事啊？难道是眼病犯了？可千万别是！这大半夜的，我没车，外面又那么黑、那么冷，我怎么把妈妈送到医院啊！再说，夜里也没啥好大夫啊！

   我为自己找了一堆借口，总算熬到天亮。第二天早晨，我给我哥哥打电话，他开车把妈妈拉到了长春人心中治眼病最权威的一个三甲医院眼科分院。缺心眼儿的我那时还在想妈妈不一定是眼病，可能只是胃肠或血压不好引起的，于是我只挂了个普通号，然后排队走程序。

   大夫给看上的时候已是上午近10点了。大夫肯定地说，我妈妈就是急性青光眼发作。这次发作的就是上次没做手术的那只左眼。这时，我开始着急了。我毕竟知道青光眼不快治是要失明的。我真混蛋！普通号挂的也不是青光眼科而是角膜病科。这科大夫没权收青光眼病人入院，我们又转到了青光眼科。  

   青光眼科一个年轻的女大夫用仪器检查完妈妈的眼睛后，发现了妈妈的手和头在发抖，就冷傲地说：“老人怎么抖啊？抖的话这手术可能做不了；住院还会产生很多费用，你们回家吧，我不能收。”然后，她又说：“我开点眼药水，你们回家给老人点点试试，配合着再打甘露醇就行；但得先在医院做个肾功能和离子检测，结果不合格就不可以打。我们新院区不可以划价你们得到老院区划价。”  

   我们只好把车开出四五站地去老院区划价交款和检测。化验结果要等到下午3点出来，我想，在这期间快给我妈妈用上降眼压药水也是好的。当我去取药时，老院区药房的人告诉我：“你这单子没有药。”我又辗转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知道新院区开的药要在老院区划价交款后上新院区药房取药。到现在我也搞不清那家权威的三甲医院的电脑系统怎么那么“特别”，我只知道我们再把车开回四五站地取了药给我妈妈用上时，已经是走进这家医院5个多小时以后了。  

   细算起来，我那可怜的妈妈因为我这完蛋的孩子苦苦等到发病近20个小时后才用上了降眼压的药。

   后来又在家拖了两天，实在没办法才去了一家民营眼科医院。说实话，之前我打心眼儿里没瞧起民营医院，但直到我妈妈住进去后，才让我彻底改变了偏见。那里的环境设备不仅一流，技术也十分过硬，服务更是好得没法说。看我妈妈眼病很重，医院特意安排业务院长为我妈妈做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我妈妈从入院时看不清眼前的手指，达到了0.25的视力。医生说，青光眼会引起视神经萎缩，视力下降，即使治疗成功后，患者视力也不可能恢复，只能维持现有视力，使视力不再恶化。因青光眼导致的视野改变绝大多数是不可恢复的，早检查、早发现、早治疗是控制青光眼的关键；而我却耽误了妈妈眼睛的最佳治疗时间。

三

   这次突发而来的眼病，使妈妈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极低的视力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生活在强烈的痛苦和自卑中……

   记得大夫做完手术后对妈妈说：“阿姨啊，你现在的眼睛是残疾了，可以定级了。”妈妈眼睛的状态是：眼前雾茫茫一片，只能看清一米之内的东西。她的瞳孔扩大了，而且视野缺失。在眼科疾病中，青光眼是一种典型的会对视野产生影响的疾病。比如我们看前面的东西——一个绿色盆栽，眼睛余光可以扫到盆栽旁边的其他东西，而我妈妈只能看到绿色盆栽，旁边的都看不到，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似的。

   妈妈本来是个特别要强的人，这次眼睛手术后自卑到三四个月不敢出门，怕别人笑话，感觉自己就是个瞎老太太了。

   我记得刚做完手术的那个冬天雪还不太多，小区院里打扫得也挺干净。我说：“妈，我领着你出去转一圈儿吧！”她说：“不出去了，你没班时能领我出去逛，有班时我就出不去了，我出去这一趟有啥用啊！我要是自己出去了，就我这眼睛，说不定卡到哪儿就摔死了。”然后，她“呜”的一声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做完手术一个月后去复查，我因为有事就叫我爸爸陪她去。因为我爸爸一向不够关心她，她就对我说：“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然后她又“呜”的一声哭了。

   我们家住在三楼，她每次下楼都得在我的搀扶下凭记忆往下走，即使这样也依然会一脚踩空吓出一身冷汗。在此之前，她下楼完全不用别人扶着。她一辈子刚强，最不愿给儿女添麻烦了。

   因为她很长时间不出门，户外运动减少，出现了严重的骨质疏松。青光眼手术之后得按时到医院复查，一个月就得去一次，而她因骨质疏松几乎去一次摔一次。

   有一次是我爸爸领着她去的。我家楼梯的台阶她走不明白，我爸爸扶得也不太实惠，她又好长一段时间没下楼了，腿软得厉害，就摔了一跤。还有一次是我领她去的，在迈小区院里的台阶时，她的腿完全没劲，我一时没扶住，她又摔了一跤。最惨的一次是她在医院里摔的。我们当时在医院椅子上坐着等叫号，当大夫叫到她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没站稳，腿一软，竟摔在地上了。

   记得我曾在那家民营眼科医院看到一条宣传语：“视觉第一”。我当时不理解，现在理解了，眼睛真要不好使了，影响是全方位的。

   近两年，我妈妈又出现了两次骨折。第一次骨折是在前年。妈妈去厕所时赶上没水，她就想用里面盆里的水冲厕所。可刚端起盆就腰疼难忍，疼得不能动弹。我就赶紧领妈妈去了医院。到医院做了核磁，大夫看片子时问我妈妈：“老太太，你是咋摔的啊？”我妈妈说：“我没摔啊，就端了盆水。”大夫说：“你已经是严重的骨质疏松了，腰椎骨折了。”

   妈妈简直成了“小脆儿”，骨头说折就折。第二次骨折是在去年。我哥哥家有一条牧羊犬，挺聪明可爱的。我哥哥那天把狗带来了，刚一进屋，我哥哥就对狗说：“去，跟奶奶贴个脸儿。”狗就很听话地过去要跟我妈妈贴脸儿。我妈妈当时正在沙发上坐着，她本来就爱干净，虽然也喜欢狗，但仍然嫌狗埋汰。所以，我妈妈见狗嘴凑过来，就本能地把身子往后仰一下。结果，胸椎又骨折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妈妈的骨质疏松越来越厉害，而且腰也越来越弯，差不多变成罗锅了。个子也变小，从原来的一米六缩到现在的一米五了。

   为了给这篇稿件配图，我带妈妈在小区院里照了一张合影。以前妈妈和我一般高，但现在妈妈站在我身边却比我矮一头。看着妈妈佝偻着的身体，我的内心翻江倒海，一直折磨我让我追悔莫及的那个问题又飘回心头：“妈，为何你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照完相，我默默转过身去，开始无声地流泪。  

四

   妈妈第二次手术后我用心学习了一些眼病知识，知道了青光眼是个极其凶险的病，已成为世界首位不可逆性致盲眼病。我妈妈尽管有点视力，但她要永远活在雾茫茫的世界了。因为急性发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散大的瞳孔永远也无法恢复了，妈妈是一个视力残疾的人了。  

   曾几何时，我恨透了那家三甲医院的女大夫，现在不恨了。她既然是个挑病人看的大夫，就说明她可能在医德和医术方面存在欠缺，在面对我妈妈这样神经性震颤的老年病患时根本没有信心，一旦出差错会影响她的前途的。我理解她了，也坚信挑病人治的大夫不会有啥大前途的。  

   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我自己。如果说妈妈首次发病那次我还小，才上初中二年级，我妈妈还指望不上我。但2012年这次发病我都30多岁了，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回想妈妈发病当晚我的表现：怕天太晚不好打车、怕半夜去没有好大夫……找一堆可恨可笑的借口使妈妈的病一拖再拖。我傻啊，不会打120吗？我笨啊，不会给我哥哥打电话吗？如果发病当时就去医院的话，妈妈的眼睛不会损伤到这种地步！

   而妈妈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我是1976年出生，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妈妈怀我时是龙凤胎，她又吃素食，营养不够。听妈妈说，那时最好吃的就是鸡蛋，我妈妈偶尔做点鸡蛋汤端上桌，我爸爸总是先吃。我妈妈爱干净，每次吃饭都是先把锅碗瓢盆收拾利索了才能吃。可等我妈妈收拾完上桌时鸡蛋汤连一片蛋花都没有了，全让我爸爸吃光了。  

   我爸爸不知道关心我妈妈，我奶奶一直跟我们一起住，她总以为儿媳妇是别人家的，也不怎么关心我妈妈。当时食品都是凭票供应，每个月只能买几个鸡蛋和一点小米，我奶奶惦记我叔叔，还常把小米给我叔叔家拿去不少。所以，我妈妈怀我时啥也吃不着，后期严重浮肿，穿不上鞋哈不下腰，都无法排尿了。最后，我早产了，和我一起出生的小哥哥生下来就死了。我妈妈也因剖宫产得了败血症，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院，差点没保住命。

   妈妈住院期间我由我奶奶和我爸爸照顾。我家那时在二道区住，是一间小土房。那时是冬天，很冷，我奶奶和我爸爸都是老烟枪，小屋里整天乌烟瘴气。我连冷带呛加上先天不足，得了小儿肺炎。我妈妈回来时，看我喘气困难，小脸憋成了紫色，急坏了。就这样，我妈妈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开始着手给我看病。

   我小时候那是真难养啊，父母大半夜抱我去很远的儿童医院是常事。他们有时一宿要抱我去两次儿童医院，第二天还得照常上班。

   我在6岁的时候还挨过烫，一壶开水几乎全洒在我后背上，是和小朋友互相追着跑把水壶碰倒了。那次我差点没死，我妈妈陪我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还有，我不是出生不久就得了小儿肺炎吗？后来就发展成了哮喘。我妈妈怕我以后落下病根儿，到处打听治疗办法。后来我吃了一位中医大夫开的药治好了，一点病根儿都没留下。总之，我妈妈没给我留下任何遗憾，可我却给妈妈留下了终身遗憾。轮到我妈妈需要我时，我的表现竟像只缩头乌龟，面对在那儿呕吐不止的妈妈我居然没心没肺地回屋睡觉去了。我怎么不睡死？！我对自己的妈妈冷漠到了如此程度，真是愧为人女！

   另外，我妈妈没啥文化，对自己的疾病认识程度不深，可我受了高等教育，还早就知道她有眼病，为什么不会在平时多学点医学常识，早几年就劝妈妈把左眼手术做了呢？如果及早排除掉这枚眼部炸弹，也就不会有以后的病情发作了。不学无术的我在妈妈出现了那么典型的青光眼发病征兆后却毫不知情，可悲可叹！

   唉，有些错误，生活从来不再赐予改过的机会。但是，我想，是不是还有一些人也许需要我的沉痛经历提醒一下呢？如果，你也有母亲；如果，你的母亲也有眼病，那么，千万不要像我当初一样无知和愚蠢，更不要像我一样自私和无情。请你多学点相关医学知识，在老人急需时尽快出手，老人一有不对劲，做子女的不能老是嘴巴提醒、口头关心，而是该直接抱起老人到医院做检查。你会知道，你的这种举手之劳，对你和母亲而言，都是一种深深的幸福。否则，拖延的后果，可能使老人致残甚至致死，到那时就会像我现在一样追悔莫及。  

   我知道，作为女儿，现在我无论多么关心她，都永远无法与母爱相提并论；因为只有母爱才是完美、自然、毫无条件。但我要加倍努力，把自己身上懦弱自私的缺点尽快克服和改正掉，逐步完善自我，不再给我妈妈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妈妈，请您相信我，以后我做您的眼。

高艳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