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人谁无过 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道不尽的悔,诉不完的罪我把父亲害惨了

 这28年来,我很痛苦,每天都很痛苦,我对不起生我养我对我无比疼爱的父亲…… ———作者

小花来本报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两个小时里,她边说边哭,感情不能自抑,心中那种锥心的痛和自责,无人能够理解


前几天是西方的感恩节,凡有感恩之心的人在心灵深处都会对有恩于自己的父母、手足表达感激之情。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苦涩和无穷无尽的悔恨。

 

   记得我小时候常听父亲讲他的历史。我父亲出生在山东省梁山县张家庄。家里很穷,奶奶身体不好总有病,爷爷为了家里生活就去给地主家扛活。爷爷在地主家吃的饭还不如地主家的狗吃得好。有一天爷爷偷偷拿了两块干粮给家里生病的奶奶吃,没想到被地主看到了就打了爷爷。爷爷被打得很重,站不起来了,被村里的穷苦人抬回了家。爷爷回家后一病不起,过了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奶奶连病带饿不久也病故了,只剩下可怜的父亲。

  父亲无依无靠,只能四处流浪、沿街乞讨。两年后父亲15岁,可以去地主家打长工了。地主家有个儿子,地主请先生教他儿子读书。父亲也想学,就趁地主不注意偷着在窗户纸上抠个小洞,看先生教课。没想到被地主看到了,说父亲偷懒不干活,把父亲打一顿就轰出去了。

  父亲回到寒冷的破屋里,躺在冰凉的炕上,又冷又饿浑身还疼痛,就这样熬过一夜,第二天去别的地方谋生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长成了大人。为了能吃饱饭,他参加了八路军,打仗非常勇敢,在部队还立了功。

  1945年6月8日,父亲和母亲结婚了。母亲也是山东省梁山县人,但她与父亲不是一个庄的。母亲17岁时参加了民兵团打鬼子,帮助八路军护理伤员,认识了父亲。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穷人当家做了主人,父亲转业到东北吉林省一个小山村安家落户。父母婚后共生下了三男二女五个孩子。我是1960年3月1日出生的,当时上面已有两个哥哥,是家中的第一个女孩。父亲特别高兴,给我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小花。我们几个孩子在父母的精心照料下健康长大。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很疼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父亲都会原谅我。

  记得我5岁时父亲最宝贝的东西让我弄坏了,那是父亲在部队时他战友给他的一件珍贵纪念品———一个带有领袖头像的小陶瓷缸。父亲看我吓哭了,就把我搂过来说:“别害怕,姑娘!打就打了吧,不然搁年头儿多了也得打,它毕竟是瓷的。”其实,他是很心疼这件纪念品的,他是在安慰我。

  后来我长大了,嫁到邻村。当年我17岁,我丈夫比我大10岁。我父亲看我婆家穷,结婚时陪送我不少东西:一头牛、一辆马车,还有一辆自行车。父亲说:“姑娘啊,你结婚以后就自己过日子了,必须得有车,没有车你用什么去地里拉庄稼啊!”父亲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农村的活特别多,男人到生产队挣工分,妇女也要下地干活。我干完地里的活还要照顾家里,喂猪、喂鸡、带孩子,还得做针线,每天从早忙到晚,累得腰酸腿疼。

  父亲心疼我,把我8岁的小妹打发到我家,让她帮我哄哄孩子、干干家务;另外,有小妹在我身边我心里能有个安慰。父亲是个特别细心的人,能替我想的都想到了。

  只要能帮到我,我父亲都竭尽全力。我怀孕的时候,父亲总是给我送来吃的喝的,差不多一星期就来看我一次。我娘家离我家得走七八里山路,路也不好走,但只要我这边有活忙不过来,我只要回家走一趟说明情况,我父亲马上就派我二哥或亲自过来帮我,上地里追肥、铲地、喷洒农药,什么活都干。

  有一次,我父亲在来帮我干活的路上,还差点让狼吃了。那时正是6月初,我家苞米都一人来高了,要追化肥。我们那儿大山里狼多,当时山上的青稞也高,能藏着狼了。我父亲在前面走,那狼就把两只前爪在他后背上搭着。他还以为是谁打劫呢,就往后摸。一摸毛茸茸的,才知是条狼。我父亲脑袋挺够用,因为他毕竟经过战争,出生入死过。他就急忙使劲、使劲地往下拽狼的爪子,再用脑袋使劲、使劲地顶着狼的下巴颏,一心巴火地把那狼硬给顶死了。就这样,他把狼背到村里。大伙儿见了说:“老张头儿,你咋背个狼呢?”这时,他才吓得浑身瘫软在地上。

  我婚后在婆家受了不少气,丈夫经常打我,婆婆也看不上我。我婆婆跟我们一起过,东西屋住。那时是水稻插秧的季节,一天我大姑姐来帮插秧,我婆婆买了一碗“南极”雪糕。虽然才5分钱一只,而我包里连1分钱都没有。我婆婆招呼我大姑姐过去吃,当时我们都在园子里干活,我和我丈夫也和大姑姐一起进屋了。但他们一家人都吃,婆婆就没给我,我瞅着眼汪汪地馋。还有一次,我小叔子把家里的黄豆拿到供销社给小叔子媳妇换苹果、花盖梨吃了。我丈夫回来发现黄豆少了,赖我把黄豆偷着卖了。我说:“没有啊,我没有仓房钥匙啊!”我丈夫说:“我妈说了,是你把黄豆偷卖了。”然后,因为这个丈夫又打我一顿。

  我在家挨了丈夫的打或挨了婆婆的骂回娘家诉苦,我父亲虽然很气愤、很心疼,但他总是先说我的不是,他怕他和母亲一插手,我与夫家的关系会越来越糟糕。父亲总是劝我说:“你就忍一忍吧,等孩子们大了就好了。”他说:“你记住———忍一忍,饶一饶,忍字就比饶字高;忍字头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祸招;若能忍住心头恨,事后方知忍字高。”父亲的意思是忍一时之怒,免得百日之忧。所以,即使在婆家受多少气,我都忍着。

  我不敢跟我婆家人急眼,也怕传出去街坊邻居说“这媳妇一点也不孝顺”,但我却总拿我身边的小妹出气。

  有一次因为我在地里薅草,回来做中午饭晚了,我丈夫正在家里搓苞米,就用很硬很粗的苞米钎子消我腰上了,把我腰消青了,好几天也下不了地。我怕他。实在忍不了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压抑,只能把怒气和委屈发泄到弱小无助的小妹身上,看她干啥不顺眼了就打她骂她。小妹比我小10岁,到我家来时才8岁。

  我打小妹最重的一次就发生在丈夫用苞米钎子打我之后。那天,小妹给我背孩子,孩子闹哭耍驴,往后一仰,一下就摔地上了。我气急眼了,在心里寻思:你咋把孩子给整摔了呢!其实孩子是我的孩子,小妹不是母亲的孩子吗?但我当时失去了理智,顺手抄起个烧火棍,照着小妹劈头盖脸就打过去,一下子把小妹鼻子打出血了。晚上,看小妹总揉脑袋,我问她为啥揉脑袋,她说:“姐,你给我打一个大包,我这儿可疼了。”

  还有一次打小妹是因为她挖菜没满筐。那天下午,看小妹放学回来,我说:“小妹啊,孩子睡了你去挖点菜去,好喂小鸡。”我小妹就跟那帮小伙伴走了。晚上,小妹从山上挖菜回来,我一看别人都是满筐,就我小妹没挖满筐,我就责问她:“你为什么没挖满?”然后就拿笤帚疙瘩打了她一顿。此后我小妹再挖野菜时不敢不挖满筐了,而且她为了能挖满筐绞尽脑汁。记得那天我炒了瓜子,给小妹抓了一把,还强调让她自己吃不许给别人。我小妹就用手攥着说:“姐,我吃呢。”过了一会儿,发现小妹手里的瓜子没了,我问:“瓜子呢?”小妹说:“姐,我吃了没给别人。”其实,小妹根本就没舍得把这一把瓜子吃掉,而是藏在衣兜里,到学校跟那帮小伙伴分享了。她对小伙伴们说:“给你们吃,到时候挖菜时多等我一会儿,我好整满筐,省得回家姐姐打我。”

  小妹14岁那年回到了父母身边。可怜她在我这儿养成了习惯,出去挖野菜不满筐也不敢回家,怕我母亲像我一样打她。弟弟告诉了母亲小妹不敢回家的原因,母亲把小妹叫回家说:“老姑娘啊,你就是挖不满筐妈妈也不会打你。”小妹抱着母亲“哇”的一声哭了,说:“还是妈妈好,我再也不去姐姐家了。”后来,母亲把我骂了,而父亲没说我啥,只是劝母亲:“拉倒吧,事情都过去了,况且她也没把老姑娘怎么样。”

  现在想来,也许家人的爱和无底线的宽容对我也是一种纵容,使我在婆家人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而在家人面前却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最后终于酿成大祸,害惨了父亲!

 

   对父亲犯下的过失,使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说起来,我对药有一点了解。我从22岁开始就身体不好,总吃药,总上诊所,时间长了大夫给我开过啥药,我就记住了,再犯类似的毛病我就知道自己该用啥药了。比如头疼了、心脏不舒服了、牙疼了,我就知道吃这个药治这个病,吃那个药治那个病。所以,我知道感冒了应该打消炎针,最好是打青霉素。

  我丈夫以前得过肺结核,这病必须得打消炎针,而大夫说打青霉素最好。有时买不到青霉素,也打别的消炎药,我曾给丈夫打过硫酸庆大霉素,兑利巴韦林,利巴韦林是抗病毒的。这些药是大夫给开的,我记住了,然后我就一点点地摸索着给他在家里注射,时间长了,也就会打针了。那时农村医疗条件差,交通不方便,我家住的地方没有诊所,最近的诊所在别的村,总去太麻烦。就这样,我给丈夫扎了五六年针,直到他病愈。

  给丈夫打针没出过事,使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后来,我还试着自己开药方,给村里的小孩治病。我丈夫得肺结核期间,我买过一本医学书,没事总看,不认识的字就翻《新华字典》。我曾念过三年学,也认得一些字,慢慢地也就记住了一些药方。有一次我家大孩子受惊吓了,我用点朱砂就给她治好了,我在医书上看到朱砂有镇静安神的作用。后来,村里有个小孩受惊吓了,也来找我看看,我一摸他的手心“怦怦”跳,就知道是受惊吓了,于是我就给用朱砂治,也治好了。

  还有一次我家二孩子拉肚子———她当时三岁,我自己给她配点小药———用柞树皮煮水泡脚,再用思密达蒙脱石散和妈咪艾两种药同时服用,也治好了。就这样,我对自己越来越自信,觉得一般的小毛病我看看书就能下药了。

  我也经常给父亲打针。记得有一年冬天父亲来我家串门时感冒了,我曾给他打过硫酸庆大霉素,治好了。他身体不好,在战争中负过伤,特别爱感冒,一感冒就发烧、咳嗽、上不来气。我结婚前父亲还曾因感冒发烧得过大叶性肺炎,当时也打过青霉素,在县医院打的,我和我母亲领父亲去的。可我做梦也没想到,这次我给父亲打青霉素时竟然出事了。

  事情发生在1987年的冬天,记得当时是阴历11月份,天气特别寒冷。父亲也是来我家串门,没几天就感冒了。我没带父亲去诊所,而是给父亲吃了几片感冒药。也不知为什么,父亲这次感冒不同以往,看起来比较严重,表现为咳嗽、痰血、低热、胸痛、气闷等,吃了药也不见好转。

  当时,我丈夫也感冒了。他以前得肺结核时不是打过青霉素吗?这次我还想给他打青霉素。

  我们农村供销社也卖药,村民们家里的猪有病了去供销社买青霉素给猪打,我也去供销社买了7支青霉素,花了7元钱,售货员说这药给人注射也可以。我回家就打开两支给我丈夫挂上了吊瓶。我也没做试敏,我不懂得这药还得做试敏,只知道他以前打过也没啥事。

  打上以后时间不长,我丈夫就受不了了,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连呼“难受”。他一把就把吊瓶拽了下来,说啥也不打了。

  当时丈夫只打了十几分钟,见吊瓶里还剩不少药,我就想给父亲接着打。当时我已给父亲吃了一片扑热息痛,但他的烧没有退下去。我说:“爹,是不是还有炎症啊?这有青霉素,你打过的,要不然给你也打打得了。”我父亲也不懂啊,就同意了。

  第一个吊瓶打完是下午三点多钟,父亲当时没啥事。可过了几个小时后,我看父亲还是咳嗽、发烧,我就又给他打了两只半青霉素。我觉得父亲没好是炎症太重,应该多打些消炎药。打完了,我父亲也没啥不好的反应。又过了几个小时,大约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吧,我看父亲咳嗽不止,发烧加重,索性把剩下的两只半青霉素都给他注射上了。

  眼看快打完了,我就感觉我父亲上不来气,满脸冒汗。我就说:“爹啊,你咋的了?”我父亲说:“姑娘啊,我难受啊!”说着,他要往下拽吊瓶,却被我丈夫阻止了。我丈夫按住我父亲的手说:“爹,你看都快打完了,一个消炎药不能有啥事。”那时农村人都穷,觉得药是钱买的,能治病,不打完白瞎了。

  就这样,我父亲最后一个吊瓶也打完了,当时是大约凌晨三点钟左右,我小妹过来了。小妹在我家东院住(她嫁给了我家邻居的二儿子),夜里一直睡不着觉,心里发慌;又看我家一宿都亮着灯,猜我家出什么事了,就跑过来看看。看到父亲倒在炕上痛苦地挣扎着,小妹问父亲怎么了。父亲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小妹,一把抓住小妹的手说:“老姑娘,快救救我!”小妹问我:“姐,你是不是把青霉素都给爹打上了?”我心里寻思着:这能是青霉素的事吗?我感觉到了害怕。见我不敢吱声,小妹猛地拉开抽屉,一看药没了,只剩下空瓶,全明白了。小妹说:“姐,你害了咱爹!快点救爹要紧!”我小妹说着就往她家跑,让妹夫套上马车就往离我家最近的诊所跑……可最近的诊所离我家也有10里山路啊!

  一进诊所,我就说:“大夫,快点救我爹啊!看我爹是不是药物过敏?”大夫掀开棉被一看,说:“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才来?”我跪在地上求大夫救救我父亲。大夫给我父亲打了一针急救针,这一针让父亲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慢慢平顺起来。

  大夫说,青霉素不能乱打,应该先做试敏,不然会要人命的。这时我才知道,我险些害死父亲。父亲虽然大难不死,但他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以前,他虽然总是咳嗽气喘,但什么活都能干,自从这件事故后,他就卧床不起了。三个月后,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父亲是在县医院去世的,虽然大夫说父亲的死因是肺癌,但我觉得,父亲的死与我给他打的那些青霉素有关。

  父亲去世时,家人给设了灵堂。我心虚地跪在父亲灵前,哭得撕心裂肺。我小声说:“爹,难道是我害死了你吗?爹,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不跟我说话?”可我就是哭死了,也换不回父亲的一条命啊!

  安葬了父亲,小妹才把父亲在我家打青霉素的事说了出来,之前父亲从没提起这事,也不让小妹说。全家人都很震惊,兄妹们都要去法院告我,让我给父亲偿命,可是被我母亲拦住了。我母亲说:“人死不能复生,就是把她告进去,你们的爹也不能活了。再说,大夫都说了,你们的爹早就得了癌症,我们只是没发现而已,就别怨她了。”

 

   母亲和兄妹们虽然没有再追究我,但我却无法不追究自己。

  如今,父亲已去世28年了。这28年来,我很痛苦,每天都很痛苦,我对不起生我养我对我无比疼爱的父亲。命运常常在瞬间改变一个人的生命和生活轨迹。如果那个冬天父亲来我家串门时没有感冒,如果我不会打吊瓶,也许就不会给父亲一下子打那么多的青霉素,父亲即使得了癌症,也不会一下子就进入生命的倒计时……是我的愚昧和无知,使父亲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一年,父亲才61岁啊!

  我想通过我的故事告诉大家:千万别自作聪明乱用药,会要人命的。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血的教训。

  我也想过,这事让大伙儿知道后会怎么看我。可我心里寻思,我并不是有意去害父亲的,是我的过失害了父亲。我今天把事情原汁原味地说出来,相信大家会理解我的。

  其实,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我受到的精神惩罚一刻也没终止过,甚至令我生不如死。

  我经常做类似的梦,梦到我父亲在哪儿喊我,然后不知谁把我从悬崖上推下来了,说:“摔死你!你这不是作孽吗?你父亲生你养你……”然后,我就吓醒了。

  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对面认识的人从身边走过我像没看到一样,因为我突然想起了父亲,大脑就空白了。不久前我上市场买菜,和我邻居一个姐妹儿一起去的。我挑豆角,问多少钱一斤,对方说一块五二斤。我正要付钱,却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难受,把着菜的手就动不了了,腿也随之瘫软。后来是邻居姐妹儿给我付的钱,把我搀回家的;而怎么回的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买菜时看到有个老头儿在旁边帮着卖菜的小伙子———爷儿俩都卖菜,而老头儿和我父亲长得很像……

  我总会不知不觉地想起父亲,一想起就神志不清,精神恍惚。有一天,我都忘了我多大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有时我都担心自己出去找不回家来。现在我每天一把一把地吃药,啥也干不了,就靠我丈夫给人打零工挣点钱维持生活(我家搬到长春十多年了)。现在丈夫看我这样,也对我好多了,不太发脾气了。

  我知道,这事即使在报纸上说出来我也放不下。这是一辈子的悔恨,一辈子的罪孽,说不完,也诉不尽。我这一腔心思,还能向谁人诉说?又怎么诉说呢?我心中那种锥心的痛和自责,无人能够理解。

  父亲啊,女儿害了你,不配做你的女儿,愧对你的养育之恩;乌鸦还知道反哺,我连鸟儿都不如。还有妹妹,想起我对你做的一些事,我也不配做你的姐姐,你恨我吧!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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