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人谁无过 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女儿,是妈妈错了!

回想起来也许算不了什么大事,也许女儿已经忘记了,可我忘不了!我撕掉的不只是手套上的小白兔,我撕掉的是女儿的欢乐和梦想! ———作者

     我是一位癌症患者,我感谢这次生命的苦难,因为它终于让我明白,在离死亡最近时,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春天的一个上午,阳光明媚。我刚从医院检查出来,在154路公交车上倚窗而坐,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路旁的小矮树被人修剪得整齐而有序,像是一个等待被检阅的绿色方队。在小树中昂首站立着一些保持了一定间距的不大不小的柳树,它们挺立着高傲的身躯站在小树的中间,像是被人簇拥着的明星。柳树从顶端垂下长长的枝条随风摇摆,我突发奇想,这些柳树多么像一群清纯的少女——树干像少女苗条的身段,那随风摆动的枝条像少女那一头长长的轻柔的秀发,透着说不出的清新、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而我,应该是小矮树下面没人理睬可能随时被拔掉的杂乱的小草吧……

   我在两年前被确诊患有恶性肿瘤,做了切除手术。随之而来的是化疗打针吃药,复查体检,无休止的求医问药成了我生活的主旋律。

   公交车停在了沃尔玛站点,这时上来一个身穿黄色绒衣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看起来也就10多岁吧,站在我前面用右手握住前面的座椅。突然,我眼前一亮,马上被她戴的那副色泽艳丽有特色的手套吸引了眼球。这是一副白、蓝、粉三色相间的毛线手套,在手套的手背上有一只白色的小兔子。这手套我太熟悉了,尤其忘不掉那上面的小白兔!

   那是几年前冬天的一个周日,读初二的女儿说要买手套,我就给她10元钱。近中午时她乐颠颠地把买回来的手套拿给我看,就是和眼前这个女孩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套。

   我一看手套上面还有一只小白兔,就没好气地对她说:“你又不是小学生,买手套保暖就好,干吗买个带兔子的?你要是上课摆弄影响你学习咋办?!”女儿听了不高兴地反驳道:“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买了,你给我的钱不够,是我自己又添了两元才买的。”我拉下脸来说:“自己添钱也不行,你哪来的钱?自己挣钱吗?还不是爸妈的钱?真不懂事,把心用在学习上有多好!”女儿不示弱地小声嘟囔说:“我就是喜欢嘛!”“你快上高中了,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初二是很关键的,别整没用的行不行?”“这和学习有什么关系?学习、学习,啥都和学习扯上关系,真是的!”“不服气是吧?那你为什么现在成绩下降了?”“成天就知道让我学习、学习,烦死了……”我们母女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

   看到女儿不示弱、不服气的样子,我更来气了。女儿刚上初中时,学习是班里的前几名,可进入初二就不行了,尤其是物理课,甚至到了厌学的地步。想到她前几天物理考试那么差,又想到我平时对她付出的辛苦,真的是有些恼火。

   女儿刚上小学时体质较差,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听人说打乒乓球能增强体质,我就送她去学打乒乓球。为了提高她的兴趣能与她对打,从未摸过球拍的我,笨手笨脚地也从头学起打乒乓球来。

   之后,又送她学习电子琴。寒冬酷暑的接送和经济上不菲的支出且不论,为了能让她不走神专心学进去,她回家练多久我就坚持陪多久。我不识五线谱,也不懂什么A大调B小调的,只能凭感觉来判断她是不是用心了、揣摸她在老师那里是不是认真学了。比如一首曲子她哪里弹得卡壳、不流畅、有间断,我就想她可能错了。有时她自己意识到不对也会瞅我一眼,我就会要求她重来,并让她下次注意。三年下来,女儿拿到十级电子琴合格证书。当时我心里是很美很舒服的,一纸证书让我把几年来的辛苦烦恼丢在脑后。三年的学习费用对我们这个收入不高的工薪家庭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我觉得值了。我这当妈妈的自我感觉好极了,可女儿却说:“我真想把电子琴砸了!”

   不管怎么说,女儿上小学时还算听话,学习成绩也好,爷爷奶奶也很宠她,甚至是溺爱。可上了初中人就变了,不喜欢的衣服不穿,爱吃肉不爱吃蔬菜。为此,我磨了不少口舌、费了不少心机、生了不少气。

   想到我含辛茹苦地培养她,省吃俭用地供她,再看看眼前这个倔犟不服气的她,不仅和我顶嘴,再看那眼神,分明是一种敌对的势不两立的甚至是有些凶狠的目光,这还是我的女儿吗?!又一下子想到上次的物理考试,越想越生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我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把将手套夺过来,使劲地把粘在上面的小兔子拽下来扔在地上。女儿见此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哭得是那样伤心,可我仍是怒气未消,还在怨她不懂事,不争气。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母女关系陷入了僵局。事后我曾在心里自责过,为自己的不理智和冲动后悔过,此事在我的心里一直无法忘掉。而眼前车上小女孩戴的这副手套,这只忘不掉的小白兔,又把我带到几年前的回忆中。我忘不了女儿伤心大哭的样子……在我撕掉小兔子的几天后发现女儿自己用针线歪歪扭扭地缝上了,不难想象她在缝的时候会有多么伤心,多么怨恨,又多么无奈啊!可我为什么不能帮她再好好缝一缝呢?那样矛盾也许不会那么激化。

   说心里话,女儿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想起女儿咿呀学语时买回一本看图说话的小册子,我用手指着上面的小兔念道:“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她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一脸天真的样子。以后再看这张图时,她会奶声奶气地说:“兔兔。”晚上睡觉前我会给她讲故事,其中“小白兔看家”、“小红帽”的故事很能引起她的兴趣,她睡觉时都会用不连贯的话说:“妈妈讲故、妈妈讲故……”她会经常蹦蹦跳跳地自己跑去把图画书放在我手上,有时讲着讲着也不知道我俩谁先睡着了。

   记得还是她刚上幼儿园时,我带她去奶奶家。当时婆婆住平房,在墙根下养了两只小白兔。她一去奶奶家就蹦蹦跳跳地拿青菜喂小兔,一边喂一边说:“别抢,不许打架,我还有呢……”并为吃得少的那只主持公道,多喂点儿。入冬后青菜贵了,我就限制她喂,她会趁大人不注意时偷着喂,还会提出若干问题:兔子眼睛为啥是红色的?耳朵为啥那么长?嘴巴为啥和人的不一样?印象深刻的是,我曾经蹲在女儿身旁指着小兔说:“你看它吃饭时多好看,不张嘴饭就掉不下来。”女儿听了,认真地点点头。以后她吃饭掉饭粒时我就会提醒她,她就会闭上嘴巴咀嚼。至今女儿吃东西都不张嘴咀嚼且不发出声音,看来这个好习惯的养成真要感谢小兔的示范效应呢!

   记得那年快到春节了,婆婆对我说:“天冷了,青菜也不多了……”婆婆要把小白兔杀了。女儿在一旁听了,立刻急了:“我不让杀了小白兔,它会多痛啊!”婆婆说:“过年给你吃肉啊!”“我不吃小白兔的肉!”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女儿的脸上滚落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婆婆只好哄她说不杀了,她这才止住眼泪。后来,小兔子还是被端上了餐桌。

   等女儿再去婆婆家看不到小白兔时,就急着问小白兔哪去了,眼里流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婆婆哄她说:“兔笼子的门没关好,它自己跑出去,走失了。”女儿忙问:“那它自己还能回家吗?”之后,同样的问题她又问了好多次。看她那失望郁闷的表情,我心里真有许多的不忍。

   也许是幼时小白兔的故事使她记忆犹新,也许是怀念奶奶家“走失”的小白兔,也许是小白兔可爱的样子再一次打动了她,看来女儿说的是心里话,是真的喜欢带有小兔子的手套。孩子喜欢小动物或许是一种天性,可女儿对小白兔的偏爱,也许是儿时产生的那份特殊情结吧!

   车上的小姑娘也许发现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套,有些得意地将手套摆弄起来,不时地用左手动动右手套上面的兔耳朵,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了童真的满足和兴奋。而站在女孩身边的妈妈,则慈爱地看着女儿,轻声地告诉女儿“站稳了”。

   看着她们母女俩,我心里就像打翻了一只五味瓶,不知是啥滋味。再仔细地看看这副手套,白、蓝、粉三种颜色搭配很是协调,手套背面的那只毛绒白色小兔有着两只夸张的长长的大耳朵,外面是白色里面是红色,当女孩手握座椅时就更加突显小白兔的魅力了。只见一只小白兔活灵活现地蹲在手背上面,两只长长的大耳朵支棱着立起来,真是可爱至极,充满童趣和活力的小兔让人感觉心情愉悦。奇怪,我当时为什么没发现这副手套如此漂亮,上面的小白兔又是如此的可爱呢?!

   仔细想来,我在教育培养女儿的问题上存在很大欠缺,满脑子想的是让她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不会有错,因此一味地要求她抓紧时间学习。我和女儿手套冲突的根本原因是她那次物理考试不好给我留下一个心结,让我借题发挥、借故发怒罢了。

   回想女儿长这么大,我对她的态度和情绪经常是随着她考试成绩好坏、排名前后而起落。记得有一次,刚上初中的女儿对我说:“妈妈,你知道我们同学管你这样的家长叫什么吗?叫‘三八婆’,就是爱管闲事的意思。”现在想来,以分数论成败,对她的做法怎能不存在偏激呢?在抓她的学习问题上,重视结果而忽略过程,排名不好就认为是不努力不认真,没有看到她努力过程中积极的一面。联想到我们观看一场高水平的乒乓球赛,观众不只是要为结局的胜利者欢呼、为冠军鼓掌,而对失败者打出的精彩好球照样鼓掌。一场球赛如果三下五除二就分出高低来,往往让人不过瘾。你看赛场上运动员长拉短扣,大板扣杀,轻吊快攻,拉弧线撮小球那种对抗竞争过程,很能使人大饱眼福给人力量。赛场上运动员对每一个球的争夺与对抗拼搏和顽强作风,观众会不时报以掌声。这是一种认可和鼓励,因为它给人带来了视觉上的享受,同时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力量。奖章极具吸引力,奖章获得者很荣耀,但积极参与者也是光荣的,谁能肯定下次的获奖机会就不会是他们呢?这就是说,结果固然重要,过程同样精彩。

   我因病住进医院,每天接触的颜色多是白色的主色调: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药水,还有医护人员的白大褂、患者苍白的面容等等。偶然有一天,对面床来了一位探患的女士,身穿红色的上衣,一头长长的披肩发,说话快言快语并且嗓门有点儿大,举止让人感到有些风风火火。仔细观察这位女士的言谈举止,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我本不喜欢红色,可此时看那红色的上衣,就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充满了活力,比白色不知好看多少倍。我生性不大喜欢说话大嗓门语速快,可此时感到大嗓门语速快让人很爽快也很享受,比起病人的呻吟声简直要好到天上去了。我曾对风风火火的女人有些看不惯,总觉得女人还是文静点儿好,可此时真羡慕眼前这位风风火火的女士,感觉她是力量和朝气的象征。由此看来,境由心生的话是对的,世上的很多事情需要换个角度想想才好,它可以避免冲动。

   同样的一副手套,我为什么当时看它就那么不顺眼并让我冲动发火呢?原因在于女儿前几天物理考试成绩不好造成我心境不好。做人要豁达宽容,做妈妈的也要学会包容自己的孩子,普天下恐怕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材有好日子过。常听到身边不少家长抱怨现在的孩子真自私就想自己,那么细想一下,父母是否也有责任呢?常看到爷爷奶奶或父母替孩子拿着书包,孩子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大人紧跟其后嘴里还喊着:“小心,别摔着!”

   听人说,日本人教育孩子有句话是:“除了空气和阳光是大自然赐予的以外,一切都要靠自己劳动所得。”说日本的小孩子很小的时候出门就要背个小背包,里面装的是自己所用的东西。现在做父母的大多看重孩子的学习,像我这样想法的家长很多:是非成败以成绩来论处,抓学习又偏重结果不看过程,缺少肯定和鼓励,生活上大包大揽,还自以为是。现实中当好启蒙第一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女人十月怀胎不易,但女人要当一个称职的好妈妈比十月怀胎不知要难多少倍。以前我认为,我对女儿寄予厚望,只是为了捶打她、激励她,才采取这样极端的做法。只是我判错了女儿的材质,她不是乒乓球型的,越是用力拍打,弹得越高。还未成年的她,也许更接近于一棵幼苗,需要雨露,阳光和呵护,过多的风霜与修剪,会迟滞她的成长成材。

   关于手套一事,我的冲动之举至今从未向女儿道过歉。回想起来也许算不了什么大事,也许女儿已经忘记了,可我忘不了!我撕掉的不只是手套上的小白兔,我撕掉的是女儿的欢乐和梦想!在这里,我想真诚地向女儿说一句:“是妈妈错了!”

   如今,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明年将高考,而我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但我想,我只要大脑没问题,遇事就不能再犯糊涂了。我想让女儿看到身患疾病的妈妈是快乐豁达的,已不再是过去的“三八婆”了。疾病给我带来痛苦的同时,也教会我一些新的东西,遇事理性思考很重要,但愿女儿高考能考出好成绩,早日成材回报社会。

   再看看那路旁的青青小草,虽无芳香但它的绿色同样让人养眼;虽细小单薄却能承受住不知大自身多少倍的人们的踩踏。它不像大树易折,也不像小树易弯,它的顽强生命力值得赞叹。我要学会做一棵顽强的小草,生命不息就要快乐地活着,做一个对女儿有益有用的好妈妈。

   ■秀清

 

   编后:

   在这篇忏悔录的最后,这位妈妈抚慰自己,即使人生的际遇如此,她也要快乐地活着,做一个对女儿有益有用的好妈妈。这样的妈妈,真强大。她的爱,不狭隘,不灰暗,是一个经过风雨历练的女人在看过人生百态后,饱含仁慈宽厚的生命之爱。她爱女儿,爱生命,更能通过她的爱,给女儿一个有力的人生。祝福这位坚强的母亲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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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溜溜当妈后,

我常常会心生愧疚

  

   当妈后,你曾经或者正在经历怎样的“愧疚”?现在,看了我的“愧疚”,你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了。

   这两天,我在给支先生写食谱,给溜溜做饭的食谱。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蔬菜类:西葫芦、佛手瓜、胡萝卜……”“肉类:猪蹄、排骨、五花肉……”“不爱吃的:芋头、南瓜、土豆……”“尝试次数较少的:四角豆、芒果……”

   大脑飞速地运转,心里却被一种浓浓的情绪笼罩,不是离愁,而是愧疚感。

   要和溜溜分离两个月,幼儿园伙食一般,他却吃不上我精心做的营养晚餐。

   要和支先生再一次开始异地,这两个月还需要他一边工作一边独自照顾溜溜,我却没法帮他分担。

   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是不是太无情?

   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消除愧疚感——继续留在家里做贤妻良母。

   但是另一种渴望更加强烈——我该走出去了。

   于是,如同一束光线照进了迷雾,我想起来,去读书是我和支先生共同商量后的决定——他全力支持我的深造之路,他渴望和溜溜单独相处两个月,溜溜在幼儿园适应得非常好,我对读书这条路无比期盼且有信心……

   愧疚感这才退隐到一边,弱弱地闪着光。

   这样的内心斗争,我时常遇到。

   当溜溜在睡眠训练时号啕大哭,我愧疚,因为我真的想有些许自己的时间。

   当溜溜一岁整就彻底断奶,我愧疚,因为我要飞去北京参加教练技术的培训。

   当溜溜一岁半不到就被送去幼儿园,我愧疚,因为我需要大块的时间复习GMAT。

   当我留下晚饭就出门,把支先生和溜溜单独留在家,我愧疚,因为我得去参加Toastmaster会议。

   当我周末一清早就请支先生带溜溜出门,我愧疚,因为我要给“丰盈人生”的学员讲课。

   当我周末下午让支先生在家看着溜溜睡觉,我愧疚,因为我要出门跟朋友唱KTV。

   当我拍着支先生肩膀说“你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哦”,我愧疚,因为一下子支付好大一笔学费。

   是的,即便我辞去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了两年多,我还是会时常觉得愧疚。因为我永远都还能够再投入多一些时间和精力在他们身上,我永远都还能够再把自己的时间和需求压缩一些。为人妻、为人母,如果我愿意,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家庭关怀、陪伴、照顾。

   可是,另一股力量在抗衡着温柔乡的诱惑,那同样是来自心底的召唤——我想走出去,影响更多人,帮助更多人。

   所以,我跟随这个声音走了出去,一边憧憬着放飞自我,只是一边也抛不下如影随形的愧疚感。

   若是从前的我,会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愧疚,会用女人自强不息的故事激励自己忘掉心头的那一丝柔弱。

   可是现在,我感谢愧疚感的存在,它让我感受到,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心里有爱有牵挂,就会有不舍有内疚甚至有软肋,这实际上是件幸福的事情。

   有愧疚,我便不会把许多事情视为理所当然,我会格外感谢支先生所做的一切,我会格外体谅溜溜想要黏着我的小心思。

   有愧疚,我便会不浪费任何一个能够陪伴照顾他们的日子,我会在离开前的最后这段日子全心陪他们,告诉他们我有多爱他们,尽一切可能让即将到来的分离平顺一点点。

   直面愧疚感,我便不再被它束缚。这个世界上,任何选择都伴随着阴暗面,我不再幼稚地认为,有一个能够一键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案在前方等着,只要我找到,人生从此幸福无虞。没有这样的方案。我能做的,只有选择回应内心的召唤,向前走,带着身后的影子。

   前两天看到一段美剧。从战场上幸存归来的战士,被授予最高荣誉奖章。但他想到牺牲的战友,感到受之有愧。于是,他对将军说:“我没有做什么,不应该获得这个荣誉。”将军说:“小伙子,你获得这个荣誉,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将要带着这段战争记忆生活下去。”

   学会和难以避免的阴暗相处,是一种修行吧,它让我们感到脆弱,却又不让自己真的脆弱下去。

   ■溜溜妈

 

   编后:

   面对愧疚,可能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焦虑、煎熬,却从来没想过“愧疚”能给予我们的珍贵礼物。这份礼物是关于放过,放过追求完美的自己,是会适时示弱的妻子,是不必做超人的妈妈;这份礼物是关于选择,听从内心呼唤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是甘愿沉迷于“厨房与爱”,是同时还敢追梦“星辰大海”;这份礼物是关于成全,踏出彼此相谐的舞步,你进一步我便退一步,何尝不是在成全队友成为更出色丈夫和更靠谱的奶爸;这份礼物是关于感恩,感恩有了家人的支持和爱做后盾与港湾,我们才得以在养育孩子的同时,有勇气前行去成就更好的自己……如此一想,是不是终于能跟自己时不时泛起的愧疚感做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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