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人谁无过 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我不该把母亲送进养老院

 

照片摄于1992年春节。 右二是我,右三是母亲。 因小妹远在他乡,里面唯独缺小妹一家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10年,失去母亲的痛和内心的拷问,沉得就像一座永远搬不走的大山压在我的心头。———作者


人在孩童时代,最依恋的就是自己的父母,父母温暖的胸膛就是我们童年时最好的避风港。同样,父母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依靠在儿女们的胸口,需要儿女们年轻挺拔的身姿能够为像秋天枯草一样衰老的他们支撑一片天地。


那么,这世上所有的儿女在父母年老的时候,都能无私地为父母支撑一片天地吗?不是的,因为我就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在母亲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自私的决定,将母亲送进了养老院,致使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去。母亲是我最亲近的人,而我最对不起的竟然是母亲。


好好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我母亲于1934年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一个叫昂昂溪的小镇。母亲在家里是最小的孩子,身上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她4岁失去父亲,12岁又失去母亲。失去母亲后,她跟着二姐生活。她16岁时,二姐去世,她又跟着大姐生活;18岁时,她嫁到了吉林省白城市我父亲家。


我父亲家很贫困,可母亲很满足,总算有个安身之处了。父亲很优秀,比母亲大三岁。他虽然只有高小文化,却通过自学走上技术干部岗位。父亲长相帅气,有许多爱好,是单位的篮球队员和文艺骨干。父亲是母亲一生的骄傲。父亲与母亲共同生活了17年,没有红过脸,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


天有不测风云。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因为两派武斗,父亲莫名其妙地卷进一起人命案中,被关进单位一个小黑屋里隔离审查。漫长的黑暗,沉重的压力,父亲不知该如何打发没有希望也看不到光明的日子,他对自己的未来绝望了,在那个小黑屋里自杀身亡。那一天是1968年11月28日。


父亲走时38岁,母亲35岁,家里上有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下有我们姐妹四人。我14岁,大妹11岁,二妹8岁,小妹只有4岁。父亲没了,这一大家子失去了顶梁柱,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母亲擦干眼泪,很坚强地担起了全家的重担。可是,因为父亲的牵连,母亲的工作也失去了。为了生存,一家老小只能分开。二叔接走了爷爷,三叔接走了奶奶和大妹,二妹被送到了舅舅家,母亲带着我和小妹去了大姨家。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10年艰难的农村生活


转年春天,也就是1969年,我们被迫下放到白城市郊区农村———光明公社侯家大队。临行时,亲友们想帮母亲减轻生活负担,要把三个妹妹一家领走一个,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对亲友们说:“孩子们失去了父亲,再也不能离开母亲,只要有我在,就给她们一个家。”母亲把大妹二妹接到自己身边,我们母女重新团聚,开始了艰难的农村生活。


母亲虽然很坚强,但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精神接近崩溃边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15岁的我一个人身上。我只念了4年书,就不念了,到生产队干农活挣工分养家。因为我太小,干一天只能挣成人工分的一半。大妹二妹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家和母亲。这样艰难地过了3年,母亲的身体才渐渐好转,我也能挣成人工分了。


母亲心地善良,为人随和,和乡亲们很处得来。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炒得一手好菜,村里谁家大事小情都找母亲帮忙,比如下厨、裁衣服、剪鞋样儿。我家里有些力气活,乡亲们也愿意帮忙。


在亲友和乡亲们的帮助下,我们在农村度过了艰难的10年。小妹由于营养不良,得了很严重的肺结核,险些丧命。我则在风里来雨里去的劳作中,得了很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在此期间,由于我在劳动中积极肯干,当上了妇女队长。但因为父亲的牵连,我虽然在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却没有入团,多次申请入团都没通过。那时我难过极了,心里总像压着一块石头,倍感失落。母亲总是一次次地开导我,鼓励我说:“你爸是个好人,他是党员,不会对不起党,总有一天组织上会给他一个清白的。”


父亲平反,苦日子终于熬出头


在这10年里,我们虽然过得很苦,但有母亲的呵护和操劳,有母亲的鼓励和支撑,这个家总算熬出头了。1978年10月,父亲的冤案平反了。在父亲去世10周年纪念日那天,父亲单位为父亲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压抑在母亲心中10年的悲痛终于释放出来了。此前母亲很少在别人面前哭,可在父亲的追悼大会上,母亲抱着我们姐儿几个哭得天昏地暗。


1978年末,父亲单位把我们从农村接回白城市,为我们安排了房子,恢复了母亲的工作,还为小妹治好了病。我的风湿病很难治,已经落下了病根儿。


按当时的政策,父亲单位只能安排一个子女就业,这让母亲很为难。那时我已24岁,大妹也高中毕业了,我们两个只能选一个就业。母亲想让我去,因为我没念几年书,身体又不好,我退出了,把名额给了大妹。大妹年龄小,有文化,早些参加工作对她的发展更有利。


虽然从农村回来后家里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可母亲却为了我更操心了。那是1979年,我已经25岁,该找对象成家了。可我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想找个遂心的对象很难。为此母亲很自责,经常流着眼泪对我说:“妈对不起你,没让你继续读书,还挨了不少累,坐下了病……”母亲为了我的幸福,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让我接了她的班。那时母亲才四十多岁,恢复工作还不到两年。


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春天,经师傅介绍,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人好,我们很谈得来,他也不嫌弃我身体不好,只是他的单位是集体所有制,我有些犹豫。可母亲却特别同意,她劝我说:“只要人品好,别的都是次要的,当年我看上你爸就是因为他人品好,所以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在母亲的支持下,我28岁那年秋天,与丈夫结了婚。


丈夫在家是最小的孩子,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七十多岁了,哥姐都成家了。公公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嘱咐我好好对待公公,并帮我为公公做了一套新棉衣。公公和我们一起过了一年多就生病去世了,他临终前对亲属们说:“我有一个好儿媳,可我没福分啊!”并嘱咐把那套棉衣给他带走。


公公去世时正赶上我的预产期,丈夫忙得顾不过来,母亲赶来照顾我。我生了儿子后,母亲高兴得不得了,把一本书放在孩子的枕头下,对我说:“等我外孙长大了,让他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圆你的大学梦。”


那时母亲身体很好,妹妹们也都大了,相继参加工作,又相继结婚生子。我们姐妹几个坐月子,都是母亲照顾;所生的4个孩子,也是母亲一个个带大。我们几家的棉衣,都是母亲给做。


我们都忙着自己的小家,剩下母亲孤独一人


我们姐妹几个一起回家看母亲,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候。可是,因为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各自的家庭,渐渐的,回家的时候少了。有一次,我回家看到母亲坐在门前石头上呆呆地望着胡同口,见我回来,乐得不得了,一边问我吃没吃饭,一边问我咋没把孩子带来。我感到母亲很孤独,想把她接到我家里来,可母亲不同意,怕影响孩子学习。无论我们姐儿几个谁去接她,她都不答应,怕给我们添麻烦。就这样,在我们都离开她成立自己的小家后,她一个人生活了十几年。


母亲一天天老了,但她还在为我们操心。1998年,小妹因与丈夫感情不和,突然远走他乡,4年没有音信,直到2002年才与家里联系。小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亲最疼她。她的婚姻不幸和离家远走,对母亲的打击很大,身体不如以前了。而我们姐儿仨的生活压力都很大。大妹夫下岗,二妹也下岗,我的单位拖欠工资,丈夫是集体单位,工资很低。各家的孩子也都大了,大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一起上高中,二妹的孩子上初中。我们都在为生活奔波,为孩子操劳,都很忙,都很累,回家看母亲的次数更少了。母亲理解我们,每次去看她,刚吃完饭,她就催促我们快点回家。


对于长大了的我们来说,母亲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对于衰老了的母亲来说,我们却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听老邻居说,母亲总拿个小棉垫儿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呆呆地望着胡同口,盼着我们回去,一坐就是一天。


这就是妈妈啊!为了我们的小日子能过好,她默默地忍受着孤独;为了我们的孩子能学习好,她苦苦地吞噬着寂寞。


在我和大妹的孩子高考的前两天,母亲病倒了,住进了医院,是脑血栓。她惦记两个孩子,让我和大妹赶紧回家照顾孩子,并叮嘱我们不要告诉孩子她住院了,怕孩子们担心。母亲惦记孩子们考完试回姥家看不到她,刚好一点就急着出院。母亲年轻时为我们姐儿几个有个家而苦撑着,老了还在为我们姐儿几个的孩子能有个姥家而苦撑着。现在想来,都让我心酸流泪。


那年高考成绩下来,大妹的女儿进了普通本科线,我的儿子进了重点本科线。儿子从小听话,学习用功,深得我母亲的喜爱。录取通知书下来,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脑血栓留下了后遗症,母亲行动不便,她就拄着拐棍走出家门,见到熟人便说:“我外孙考上大学了,是吉林大学啊!”母亲还从她不多的退休金里拿出500元送给儿子作为奖励。儿子考上了大学,我和丈夫虽然高兴,可4年的学费、生活费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时我已经病退在家,每月只有二百多元的退休金,丈夫的工资只有三百多元,我俩加起来只能够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另外,前几年房改,本来不多的积蓄都用来交房改补差了,根本拿不出孩子的学费。母亲把她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让我们供孩子上大学。


可是我怎么忍心用母亲的钱呢?母亲老了,这笔钱要留着急用,我是老大,妹妹们家也都困难,我不能用这笔钱。我的风湿性关节炎很重,病退后干不了什么活。丈夫为了供儿子上大学,每天下班都去蹬三轮车拉活。丈夫单位的领导看我们确实很困难,为我在他们单位安排了一个临时工作,让我白天在院内当门卫,晚上打更,冬天烧锅炉,一个月450元工资,差不多够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我们再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为孩子解决一部分学费,我和丈夫住在锅炉房里。


这样,我就没时间照顾母亲了。我很为难,母亲知道后劝我说:“我的身体还行,能自己照顾自己,你放心去工作吧,供孩子上学要紧。”


为了孩子,我没有别的办法。送走了儿子,我和丈夫就搬到他单位的锅炉房去住了。天暖时,我能挤出点时间回家照顾母亲,可到了冬天需要烧锅炉时,我的时间就紧张了,很难抽空回去照顾母亲。


没想到,就在当年的12月份———我们刚住到锅炉房不久,母亲又病倒了,再次住进医院。白天妹妹们照顾,晚上我去照顾。丈夫白天上班,晚上替我烧锅,我就有空闲时间了。母亲这次病得很重,脑血栓加重了,又得了心脏病,一住就是几个月。


到了来年春天,天气转暖,母亲的身体总算好了些,可以出院了。可即使回家,母亲也得有人照顾,因为母亲单靠拄拐棍已经不行了,得有人搀扶着才能站起来……


我们姐妹几个轮流照顾母亲,非常忙碌。丈夫的单位在城南,母亲家在城北,每天我骑车几个来回,腿疼得走路都费劲。大妹的孩子上大学也需要钱,大妹夫到外地打工挣钱去了。大妹的工作非常忙,她在建筑单位,是修理机械的,一到春天就特别忙,每天都加班。二妹夫的父亲得癌症住进了医院,也需要照顾。


我们姐妹几个忙得团团转,生活压力都很大,每天都累得半死。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有一天,我回去照顾母亲,她对我说:“实在不行,我就去养老院吧!我和你两个妹妹都说了,就等你拿主意了。”我听了心里很难受,不同意母亲上养老院。


此后不久,我由于休息不好,经常头昏迷糊。大妹仍然每天加班,工作脱离不开。二妹的孩子要中考,还要照顾重病的公公。看到我们三个这么辛苦,母亲又一次提出去养老院的要求。她说:“这样下去,把你们的身体都拖垮了……”尽管我内心很矛盾,很挣扎,但理智最终还是让我硬起心肠,做出了让我痛悔后半生的决定:送母亲去养老院。


当时我想,等我儿子大学毕业,就把母亲接到我家来,好好照顾她,为她养老送终。现在想来,那时母亲是看我们太辛苦,心疼我们,是出于无奈才想到要去养老院,她的本意是不愿意去的。而我当时要是想想母亲的感受,为儿子申请助学贷款,就可以不必那么忙碌,就可以有时间回到母亲身边好好照顾她,也就不会出现后来让我追悔莫及的悲剧了。


母亲在养老院摔倒,不治身亡


我和妹妹们在市里找了一家条件较好的养老院。这家养老院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我每天都能抽时间去看母亲。记得送母亲去养老院是2003年2月的一天,天很冷,我没有去送母亲,我怕看见母亲掉眼泪,是丈夫和妹妹们把母亲送去的。母亲走后,我在单位哭了一上午,深感自己太无能了,连个母亲都照顾不了。当天晚上我去看母亲。曾经在家里顶天立地的母亲,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床上。她看见我,没有说话,面无表情。我要走的时候,在门口回头看她时,见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奈,我的心像被揪起来一样疼。我逃也似的离开那里,生怕自己多待一分钟就会改变主意。这些年来,一想到母亲的眼神,我的心就会流血。


接下来一连几天,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想着母亲,怕她不适应养老院的生活。丈夫劝我过些日子母亲习惯了就好了,等儿子毕业就把母亲接回来。


自从母亲去养老院后,我几乎每天都抽时间去看她。母亲因为脑血栓后遗症,不但腿脚不好使,就连说话也是呜呜啦啦,吐字不清了。母亲和我交流,都是用手比画,用眼神示意。一见我出现,母亲的眼神是欣喜的、放光的,同时双手向我伸来,像要抱住我。母亲最关心的是我的风湿性关节炎,每次都用颤抖的手摸着我的腿,呜呜啦啦地问我:“腿———好点没?多———多注意,别凉———凉着。”母亲每次都地一遍遍地叮嘱我:“天冷,多———多穿点。”我离开时,她的眼神是不舍的、失落的,但她的嘴角却永远带着笑。她是想让我放心。


在母亲住进去四个月左右的一天周末,丈夫休息替我值班,我和妹妹们给母亲买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罐头去看她,在那里陪了她一下午。母亲很兴奋,呜呜啦啦地说了很多话,比画着,说她吃得好喝得好。我们看着她吃完晚饭才回来。


我知道,母亲虽然说她很好,可我发现她的嘴角起了大泡,她还是很上火。我不知道,那就是我和母亲最后一次说话、最后一次见面。十几个小时后,我失去了母亲。


那天回到家里,我心里很难过,决定和妹妹们商量把母亲接回家,我辞去工作专门伺候母亲。丈夫看我很难过,同意我辞职回家,他蹬三轮车给儿子凑生活费,学费想办法贷款解决。大约晚上7点多钟,就在我们正商量的时候,养老院突然打来电话,说母亲昏倒了,正在送往医院,让我们马上到医院。我们急忙赶到医院抢救室,见母亲仍在昏迷中。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说,母亲是撑着一口气在等我们。可纵有千言万语,母亲已说不出一个字了。在医生抢救了一夜之后,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母亲的眼角滚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直到咽气,母亲都没有醒过来,就这样走完了她70年的人生。那个不幸的日子是2003年6月4日。


据养老院工作人员说,可能是母亲吃完晚饭后渴了,想到饮水机边倒水,自己下床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关于母亲的事故,养老院工作人员一再向我们道歉、解释,说因为人多,忙不过来,当晚吃完饭,她们都在刷碗筷,没照顾到母亲……


对养老院工作人员的说法,我们没说什么,因为我们了解母亲。她一生刚强,能不麻烦别人绝不会麻烦别人,所以即使床边有铃,她也没摁。她没想到,她的身体是不允许随便走动的,每走一步都需要别人搀扶……


母亲的离世,使我突然意识到,我失去了一个温暖的家,失却了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亲人。世上的情感千万种,唯有内疚最吞噬人心,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已经辞世的老人,留给我的只有永生永世再也无法弥补的悔恨。


妈妈,我想你!我不该把你送进养老院,你要是昏倒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这样后悔啊!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儿子,却不顾你的感受。你提出去养老院,是为我们着想,而我们为什么不替你着想?你从小失去父母,没有家,年轻时又失去丈夫,为我们这些孩子有个家,你苦守着我们35年!而当你老了,需要我们给你一个家的时候,我们却把你送进了养老院,没能好好伺候你……


我在母亲的遗体前哭天哭地,悲恸欲绝。丈夫和妹妹们劝我挺起来,为母亲办后事。当时正是非典时期,车站查得很严,大学也封校。想到母亲也走了,就没有告诉远在天津的小妹和两个在长春上学的孩子。后来小妹知道后,回来跪在母亲墓前痛哭失声,两个孩子暑假回来也悲痛不已。


寒来暑往,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0年,失去母亲的痛和内心的拷问,沉得就像一座永远搬不走的大山压在我的心头。当我想儿子时,就想到母亲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盼着我们回去的身影,就忍不住流泪。有时在路上看到养老院的牌子,我也会忍不住流泪。


如今,我儿子大学毕业后已在南方一个城市的科研单位工作了,丈夫还在上班,我在丈夫单位干了7年后不再干了。我的退休工资和丈夫的工资每个月都有一千多元了,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生活越好,我越想母亲,也越谴责自己。如果不是我的错,把母亲送走,也许母亲还活着。现在,大妹也退休了,二妹的孩子也工作了,我们姐儿几个都有时间陪伴母亲了,都想好好孝敬母亲了,可是我们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妈妈啊!女儿对不起你!人都说,好人死后能上天堂,如果你在天堂,女儿愿上天堂陪伴你,永远照顾你。


刘玉杰


编后


有调查资料显示,90%的老人不愿意住进养老院,他们需要的是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在养老院中,60%的老人是从考虑子女的难处出发而入住的。父母的爱是天下最伟大、最无私的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父母健在时,我们要尽心,让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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