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人谁无过 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小叔子夫妇之死我昧着良心把责任都推给妹夫

早在索振东、鞠缉爽夫妇轻生的前一周,索振东就已经向我和他大哥说了想要轻生的话,这是我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从未向别人说过的事。———作者

 

1968年,赵智先的孩子们与三个孤儿共同生活之后的合影,前排左一是二侄子小二,右一是大侄子大胖,中排右二是大侄女小溪

赵智先老人近照

      我今年84岁,已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了。走过风风雨雨,走过春夏秋冬,已是四世同堂的我感到人生充满阳光,也充满了幸福和爱。但是人的幸福要与国家兴亡和社会发展紧密相连,也牵系着亲人们的生活。感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各种运动及往事,我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记忆是,在那动荡的年代里,无情地吞噬了我两位亲人的无辜生命。惊心动魄的情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2012年春节前,接到大侄子大胖在大庆打来的电话,说要带儿子(国家公派澳大利亚留学生)回乡探亲和扫墓。这引起了我几个昼夜没能正常入睡,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回想三个孤儿在那特定历史年代里失去父母双亲的悲惨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让人心碎。  

   大侄子的父亲索振东是我的小叔子。他出生于1935年2月27日,1950年毕业于黑龙江省绥化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吉林省镇赉县中心小学当教师。虽然当年他才15岁,个子比讲台只高一点,但特有精气神,充满了智慧和才华。他工作积极,思想进步,活力四射,每年都被评为模范老师、优秀团干部。1953年调到家乡黑龙江省海伦县,在海伦县第八完全小学任教。由于工作突出,被提升为教导主任。1955年调到海伦县重点小学实验小学任副校长,主抓教学,当年只有20岁。他特别聪明,勤奋好学,才华横溢,工作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每天乐观地上下班,晚上回家要用诗写日记。他写的字体分两种,一种是正体字,一种是艺术体,好看极了。由于好学,他上班的工资几乎都买了书籍,好书装满了两个柜子,柜边上还摞着几摞子日记。这些书和日记,他成为右派被斗后烧火做饭烧了好几天,只留下一本《毛泽东选集》。在首页上还留下一首他1956年写的读书心得,“举读毛选至三更,夜半忽有太阳明,心胸开朗春三月,身轻洁为五月风”。

   索振东在实验小学当副校长期间,深受老师和学生的尊敬和爱戴,特别是年轻老师都愿意接近他。1957年反右运动开始时,索振东的父亲在日伪时期当过警察的背景被抓住不放,而索振东的妻子鞠缉爽又是地主成分,这使索振东成为右派分子的重点人物。于是校方开始发动群众攻击索振东,又利用铺天盖地的大字报等多种形式指责和批斗索振东。而索振东在骨子里从没有背叛党的思想和动机,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当然不能承认那些强加于他的莫须有的罪名。几天几夜的批斗更加深入,最后校方完全以不实之词定索振东为“右派分子”。

   索振东的父亲日伪时期当过警察,而妻子鞠缉爽是地主成分的历史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无情的现实冷却了索振东的一腔热血,心中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遭遇。1958年,索振东被送往黑龙江省福安劳改农场教养。一些接近索振东的老师,被定为“右派小集团”,均受到了处分。  

   索振东在劳动教养的四年里吃尽了苦头,又赶上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瓜菜代的年代,饿得差点死去。记得是我婆婆把每人每月供给的二斤白面节省下来炒成炒面,送给儿子吃。每送一次要坐火车到北安火车站下车,再走几十里山路,才能到福安劳改农场。一路上怕遇见野狼,老人手中拿了一对孩子玩的“铜镲”边走边敲。  

   1962年,索振东教养期满回到家乡,分配到海伦县前进公社中心校,与妻子鞠缉爽在一个学校当老师。索振东在改造之前,他们有个女孩,就是大侄女小溪,回来后又生育了大侄子大胖和二侄子小二。本来住的是公房,与校长卢某某住东西屋,因相处不睦,无奈之下索振东、鞠缉爽夫妇又凑钱500多元在屯子里买了一间半泥草房,与老尹家住东西屋。我记得我们家还凑了国库券105元。

   1968年“文化大革命”高潮阶段,海伦县戴高帽游街示众的当权派太多了,排成大队。有用白纸做成的高帽子,足有一米多高,还有做成牛头样和蛇头样的高帽子。造反派打着鼓,敲着锣,高喊口号:“造反有理、造反到底、打倒资本主义当权派、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第二中学的女老师张某、第一中学的校长任某某等人,被造反派学生剃成半个光头,脸上抹上墨汁游街示众。我爱人索振寰也被交通系统造反派头头儿揪去,给戴上了一米多高的白纸帽子,上写“伪警察之子”游街示众,晚上还要大头朝下撅着被斗几个小时,倒控得大汗淋漓,头昏眼花,都不会走路了。

   二  

   1968年5月7日,前进公社的造反派领导全公社老师开办学习班,利用写大字报的形式有重点地开展斗争。索振东知道自己当过右派,一定要有大字报,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鞠缉爽也能有大字报。鞠缉爽自己更没想到。  

   5月7日当天,本校教师周某某、蒋某某就写了大字报,给索振东写的是“打倒右派分子索振东”,给鞠缉爽写的是“打倒地主、资本家臭小姐、女流氓鞠缉爽”。而鞠缉爽对“女流氓”三个字感到有辱自身名誉,便找到了造反派头头儿——公社教委主任林某某,被林某某声嘶力竭地呵斥指责了一番,要鞠缉爽必须深刻检查自己的思想和错误,使鞠缉爽无法接受。鞠缉爽自尊心特别强,感到绝望,无处说理,临走时说:“我不就是和老卢家住邻居关系没处好吗?他们欺负我们,我们不敢回应,惹不起搬走了还不行吗?”  

   鞠缉爽1934年出生,老家是辽宁省新金县大榆树屯,地主成分。她自幼丧母,是继奶奶把她抚养大。父亲也是有学问的人,在特定的历史年代里,也被管制了,父女早就断绝了往来。1950年鞠缉爽被分配到吉林省镇赉县中心小学当老师,并与索振东相识。1954年调来海伦县与索振东结婚,也分配到海伦县第八完全小学当老师。她担任毕业班的班主任,业务能力特别强,无论语文、数学、文艺、体育各方面教学都很优秀。她教的毕业班学生升学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生活中她与索振东夫妻恩爱,对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婆婆也很孝顺。她很会织毛线活,别人织毛衣用右手织、右手带线,而她用右手织、左手带线,织得又快又好。她的三个孩子都有毛衣。她还会使用缝纫机做活,做了两件皮袄,她自己一件,索振东一件。

   鞠缉爽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当她被林某某咄咄逼人的话语呵斥后,哭着回了家。吃晚饭时,鞠缉爽端起碗来又放下。索振东也是一样吃不下饭。  

   两人是怎么合计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两人没吃晚饭就并肩向屯子东头走去(是奔城里我们家的路线)。当他俩路过东屯冯家洼子时,被妹夫冯万才(我小姑子的爱人)的老父亲看见了。老人回屋对冯万才说:“万才,快看你二哥二嫂,在咱家门前一起走过去了。他俩今天有大字报了,明天可能要批斗,心情一定不好,你快去看看。”

   闻听此言,冯万才急忙骑自行车追了上去。三个人在往东走的路上说了一些当天在学习班上发生的事情。冯万才也是老师,对大字报的情况亲眼所见,他告诉二哥二嫂要多加小心。言语间,索振东向冯万才透露了他和鞠缉爽有不想活的念头。走到一座桥上时,索振东告诉冯万才说:“我们家的粮食本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你明天给我妈送过去,我俩今天去城里大哥家一趟。你骑车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这时天色已晚,冯万才也没多想就先骑车到了我们家。当时我正在给三个男孩子用推子理发,他进屋就说:“大哥大嫂,不好了!二哥二嫂他俩今天有大字报了,给二哥写的是‘打倒右派分子’,给二嫂写的太难听了,是‘打倒地主、资本家臭小姐、女流氓’。二嫂哭得要死,二哥也不想活了,我怕出什么意外。不过,他俩说一会儿就到。”

   索振寰二话没说,马上就骑自行车与冯万才一同往前进公社方向返,一路上没看见索振东和鞠缉爽的影子。冯万才路过自家门口就吓得回了家。索振寰骑车到了索振东家,三个孩子已经入睡了,不见他俩在家。我婆婆说:“他俩是说过不想活了,可今天不能死,上你们家去了。”

   索振寰返回城里的途中,在路两边、桥上桥下都找遍了也没有。他回家后又用自行车驮着我去了海伦火车站,考虑到他俩也可能坐火车去别的地方躲起来。我们在候车室里挨个旅客的脸都看了一遍,又到火车站外边四处找了几遍也没有。怎么办?这时候天色已泛白了,只好回家等,明天还要上班。我在照相馆做收款员工作,第二天刚上班,噩耗就传到了我单位。

   我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外,相当痛心。我痛心的是,就算有再大的磨难,也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还因为时间和年龄,那时索振东33岁,鞠缉爽34岁。当时我也只有34岁,我不该是看到亲人离去的年龄。  

   5月7日晚上当冯万才被索振东和鞠缉爽两人支走后,他俩就向岔道走下去了,从桥西边地里往南向谷家佃方向有他俩的脚印。在谷家佃屯子后边有一块坟地,夫妻双双吊死在坟地中的一棵小树上,使用的是一条线裤腰带和一条用裤兜布撕成的布条接起来的带子。活蹦乱跳的两条生命就这样完结了。当天上午索振东还打篮球呢,鞠缉爽中午还给孩子喂奶呢,却在自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采取了极端的方式结束了宝贵生命,真是太残酷了。

   当我和索振寰赶到索振东家时,我婆婆和三个孩子哭成一团,周围一个外人都没有。听老人说,早晨很多学生和乡亲们都来了,满院子都是,都哭着喊“索老师啊”“鞠老师啊”。有给挑水的,有给扫院子的,还有给哄孩子的。八点钟上班后,公社为此事开了大会,造反派宣布说:“索振东和鞠缉爽畏罪自杀,属于反革命行为……”把学生和乡亲们都吓跑了,于是大家都怕受到株连不敢上前了。  

   我们一大家子人哭喊一阵之后,大侄女小溪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纸条,上写:“哥哥,兄弟手足几十年,生活命运一线牵,如今弟已长别去,侄男侄女多照看。”索振寰见了纸条便哭得一头栽倒在炕上起不来了,只有我领着不满11岁的大侄女小溪和刚满5岁的大侄子大胖,拿了一条毯子去了现场。  

   听乡亲们告诉我,屯子里昨晚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俩哭了一宿,可黑天半夜谁也不敢过来看。今天早晨是大队干部报了案,公安局来人照了像,卸了吊,把他俩的遗体平摆着放在一块。看他俩的前大襟,哭得都湿透了一大片。

   我用毯子把他俩的遗体盖上了,这时大侄女扑到父母的身上打着滚哭喊:“爸爸啊,妈妈啊,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把我们三个孩子抛下不要了?我们和奶奶可怎么活啊!”围观的乡亲们也都跟着哭,哭喊声一片。大侄子站在父母身边,在毯子角上跳着脚地哭喊,悲惨的一幕使人心碎。二侄子太小,还是个吃奶的孩子,他没看见父母的遗体,当时还不知道父母已不在人世。  

   公社派了车来拉遗体,送去城北的火化场,我和大侄女跟着去的。火化后我买了一个双人的骨灰盒把二人的骨灰装了,因没有钱寄存,就把骨灰盒拿到我们家西仓房放了好几年。

   学校离索振东家不远,二侄子小二当时才两岁,想妈妈要吃奶,便自己哭着跑到学校去找妈妈,在学校办公室门口喊妈妈。老师们见到孩子来了,都背过脸去哭。有几位女老师围过来小声告诉孩子说:“小二啊!你再别来了,再来也找不到你爸你妈了,你爸妈他俩都没了……”悲惨的一幕令人震惊。

   我可怜的婆婆,当时已66岁,从小是童养媳,中年丈夫娶了二房,晚年又失去了赡养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命也太苦了!而现在不但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妇,还有三个孤儿要她来抚养,该怎么办啊!老人哭得太惨了,三个孩子那无助的眼神叫人心碎。而公社、学校在造反派的权威下无人上前救助,乡亲们怕被株连也不敢上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本来三间泥草房两家住,可就连东屋的老尹家也吓得搬走了,三个孩子和一位老人挺着三间泥草房可怎么活啊!谁能可怜啊!哪怕谁能给挑点水也是个帮助啊!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依靠的老人和三个孩子,生活陷入了困境。  

   索振寰和我商量怎么办,先让我们在西屯民主村青年点的二女儿请假来帮助奶奶挑水、照看孩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青年点也有劳动纪律。后来干脆让我们的大儿子(当时15岁,正在中学念书)别上学了,来帮助奶奶挑水、照看孩子,缺啥少啥还能骑自行车上城里取。

   转眼事情已过去半年之久,公社、学校还是无人过问。我们的大儿子也不能在那儿长住下去啊,不上学也得找点活干。眼看秋去冬来,老太太和三个孩子的生存陷入了绝境,愁得我和索振寰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把三个孩子送给别人吧?我从心眼儿里舍不得,毕竟是老索家的根啊!怎么舍得长得那么水灵可爱的三个孩子呢?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更何况是自己弟弟的孩子。所以,我说:“就算这九个孩子(我有六个孩子)都是我亲生的吧!”  

   关于我和索振寰抚养这三个孤儿的艰辛经历,说来话长,这里就赘述了。

   三  

   言归正传,我要说一下在索振东夫妇轻生事件中,我心中的愧疚和不安。这里边涉及一个人,他就是我当时的妹夫冯万才,是我昧着良心把索振东、鞠缉爽夫妇去世的责任推给了他。

   索振东、鞠缉爽夫妇去世后,过几天冯万才来到我们家,坐在北炕边上,右手拍着大腿,哭着说:“大哥大嫂,都是我的错,怨就怨我吧!那天,他俩支我骑车先到大哥家等着,当时他俩说‘我们随后就到’。我不该先骑车来大哥家,把他俩扔下,我怎么明知他俩有轻生的念头还先走了呢?!我若陪他俩一起到大哥家把事情说开,或住一宿,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听了冯万才的话,我虽然嘴上埋怨他,把责任推给了他,指责他:“你跟都跟来了,咋没有跟到底呢?”但实际上我心里明白,冯万才即使跟着他俩也是看得了一时,看不了一世,因为他俩要以死来捍卫自己尊严的决心已定,这与冯万才又有多少关系呢?但后来小姑子因为此事要与冯万才离婚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没有替冯万才开脱,承认自己比冯万才更早知道索振东要轻生,使小姑子最终与冯万才离婚。所以,我对冯万才是满心愧疚的。

   如果说冯万才对索振东、鞠缉爽夫妇的死有责任、有愧疚,那么我该负的责任更大,愧疚也更深。因为早在索振东、鞠缉爽二人轻生的前一周,索振东就已经向我和他大哥说了想要轻生的话,这是我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从未向别人说过的事。

   索振东曾在“五一”那天来到我们家,还给他大哥买了两瓶酒,给我们的小女儿买了一条小纱巾,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索振东在跟他大哥唠嗑时谈起“文化大革命”这场运动,他说:“听说我们老师要办学习班,我以前当过右派,一定要有大字报,要是再让我去劳动教养,我可不活了,再也不能苟且偷生,人要有自己的尊严。我当右派的时候,根本没有错误,从参加工作开始,一直都是优秀老师和团员……却被劳动教养了四年,那苦我可受够了。如果这次再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活着干什么?”

   他这些反常的话让我和他大哥很震惊。他平时很听他大哥的话,如果他大哥能用合适的语言劝慰他,也许他能回心转意。可他大哥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劝解,只是说:“你死啥啊?挺着呗!你死我可不给你烧纸!”现在想来,当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我当时听了,虽不十分相信索振东的话,但也有些害怕,担心他真的会那样做。我心想,这可咋整?但又无能为力。记得我也只是劝他说:“你就挺着吧,让他们斗去,有啥啊?”再就不会说什么了。但我也不能确定他能否挺过去,因为那时已有被打坏的人……我后悔的是,我没有劝好他,也许我用激将法将他一下就好了,比如跟他说:“你就挺着吧,这不没枪毙你吗?等枪毙了你再死也不晚啊!”

   也许,最好的劝慰不在于言辞,而是用行动表示我和你在一起。最好的劝慰也不是劝慰本身,而是让对方升起对未来的期待。而我和索振寰作为索振东的亲人,明明知道索振东有轻生的念头,却没有合适的话劝慰他,过后也没有做任何阻止他轻生的举动。如果在没有大字报之前专程去他家里一趟,好好和他谈谈心,解开他心里的恐惧和疑虑,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向绝路。那时我脑中也曾闪现过去他家唠唠的想法,但两家相距25里地,大家都上班,也是抽不出时间,就忽略了这事。说到底,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时不知道怎么做,等知道怎么做了,一切都晚了,悲剧已无可挽回。

   索振东和鞠缉爽夫妇的死,根本原因是时代造成的,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直接关系。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家里的亲人对他们的关注不够,没有尽到有效劝说和阻止的义务。所以,我心里愧悔,也代表我的老伴索振寰(索振寰早在1986年就去世了,享年60岁)表达同样的愧悔。

   赵智先

 

编后语:

 

   因为赵智先老人家在外省,我是通过微信语音与老人多次交流沟通来逐步完善这篇稿件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却耳聪目明,敏捷。讲完这个沉重的故事,老人长出了一口气说:“所幸多年的痛苦都过去了,三个孤儿后来发展得都很好,也都有出息。我现在一无所忧,美好的生活是时代给予的。”

   只有铭记历史才能开创未来,老人对此感悟颇深。现在是科学发展、太平盛世的年代,人民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再也没有各种运动之忧了。老人说:“虽然我赶上了新时代,生活很幸福,可是我们家这辈最亲最近的人都早走了,孤独的我有一肚子话无处倾诉……”老人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感到高兴,也不免落下心酸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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