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人谁无过 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用忏悔拒绝遗忘,以真理抗拒谎言

2012年10月22日,长春下了第一场雪,武英杰(左二)与妻子(右一)、儿子(左一)扶着干爸(中)、干妈(右二)来到自家楼下,拍下了25年后的第二张“全家福”


所谓生活的压力其实不只来源于社会,更多的时候来源于我们的内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每个人都犯过错,小错大错乃至罪恶,从而心灵得不到安宁。一个心里得不到安宁的人,当然会觉得整天喘不过气来。这时,我们要忏悔,在忏悔中净化心灵,在忏悔中升华灵魂,在忏悔中提升自己,在忏悔中决然前行。这就是我们《新文化周刊》设立《扪心》版的初衷,这就是我们在此发出“征文”的意义。如今,“《扪心》征文 ”已刊发了两年整,是该到了小结一下的时候了。


  武英杰:《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去接你们来东北团聚》发表之后……


  10月22日这天,长春下了2012年的第一场雪。武英杰早晨起来,看见外面是一片银白的世界,他的心里格外高兴。因为他想念已久的干爸干妈在9月14日终于来他们家团聚了,两位老人久居湖南和广州,难得见到这样的雪景。他们一家三口和两位老人一起来到自家楼下,拍下了25年后的第二张“全家福”。


  武英杰寻找干爸干妈的过程堪称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的色彩,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完美的。


  2012年7月15日,武英杰的一篇题为《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去接你们来东北团聚》的征文在《扪心》版上刊登出来。一大早,武英杰就到报摊买了16份当天的《新文化报》,因为有些朋友急于想知道他向干爸干妈忏悔的来龙去脉。但是这16份报纸远远不能满足他身边更多朋友的需求,后来他建议朋友们查看新文化网,那里有这篇征文的链接。


  本来武英杰就思念两位老人多年,又有了这篇满心忏悔的文章发表,使得他寻找干爸干妈的心情更加迫切。


  武英杰首先通过网络查找到了湖南当地公安派出所的电话,渴望通过警察的帮助实现他与干爸干妈团聚的愿望。然而,7月20日和7月21日连续两天的通话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一个当地警察不但没有帮忙,反而说他“扰乱公务”,并告知他“不许再打电话,否则会因扰乱公务予以拘留……”


  7月25日晚,武英杰一口气在QQ上加了十多个湖南省宁远县的网友,当时得到5个网友的回应。武英杰与他们每个人讲了关于他与干爸干妈的故事,并把所刊发的文章传递过去,但也没能获得网友的帮助。


  7月28日,武英杰在网上查到了湖南省宁远县九嶷山乡政府的网站。他登录上去,发了寻人信息,也是石沉大海。


  8月20日,武英杰在网上查到了九嶷山乡政府的电话,可打过去后,却被一位女士告知“打错了”。    


  8月22日,不甘心的武英杰又一次拨通了九嶷山乡政府的电话,这次是一位中年男子接听的。武英杰用近乎恳求的口吻说:“我是东北人,住在长春市,急切寻找远在湖南的干爸干妈,他们是我25年前认下的……”


  武英杰告诉对方:“我现在的条件好了,很想趁老人还健在的时候,接他们到我家团聚。我们已经15年没有联系了,不知两位老人是否还健在。我本人也已近50岁,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见到两位善良的老人,还想在我力所能及的条件下赡养两位老人。因为,25年前,在我走投无路的危难时刻,是两位老人收留了我并帮助我渡过了难关,所以,无论怎样,我都想竭尽全力回报两位老人的恩情……”


  对方应该是乡政府的干部,他在认真地听取了武英杰的真实意图之后,对于武英杰要找的人做了详细记录,并且留下了武英杰的手机号。


  8月23日晚18时05分,武英杰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归属地为“广州”。他的精神为之一振,此时,距他与那位不知姓名的乡政府的干部通话仅仅过了30个小时,他意识到这个电话应该与他日思夜想的干爸干妈有关。


  当武英杰接起电话,听到远在广州的干爸那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那边的干爸听见了武英杰的声音之后,叫了一声“小武啊”,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隔15年(武英杰与干爸干妈前一次见面是在1997年)之后,武英杰终于和两位老人联系上了。在电话那头,干爸告诉他,干妈的身体还不错,两人靠捡废品和收废品为生多年,近一段时间因收入微薄,不足以维持生计,正准备回湖南老家依靠最低保障养老,这个时候,忽然接到关于他的消息,内心得到很大慰藉。


  此时,武英杰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泪水在眼圈里滚动,心里一声长叹:“老天啊,你真的给我这个报恩的机会了!”


  干爸在电话那头一直用湖南口音说着他们别后这些年的情况,虽然有很多方言对于武英杰来说似懂非懂,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两位老人也一样思念着他,期盼着他的消息。


  当武英杰把电话递到他妻子手中的时候,妻子的泪水也在脸上肆意流淌。武英杰告诉干爸:“我会汇款给你们二老,让你们尽快来长春团聚,想住多久你们自己决定,如果各方面适应的话,可以在这里养老。”


  通话结束前,妻子对武英杰再三叮嘱:“这次千万不要再和干爸干妈失去联系了,手机里存好电话号,另外多写几个备份,以防万一……”


  一个多小时的通话很快结束了,干爸答应9月上旬来长春。次日,武英杰通过网上购票,买到2012年9月12日22时40分郴州到长春的T124次卧铺票两张……


  8月25日晚,干爸的外甥上网让两位老人与武英杰一家通过视频见面。在视频中,武英杰清晰地看见了干爸干妈都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武英杰在摄像头前展开了那份《新文化报》,告诉两位老人,他把对他们的思念和忏悔都写在报纸上了。为了方便阅读,武英杰把《新文化报》的网址发了过去。随后,干爸的外甥告诉武英杰,他用了将近两个小时读完了那篇7000多字的文章,两位老人也是流着眼泪听完的。


  9月14日7时04分,在长春火车站出站口,武英杰见到了久违的干爸干妈。15年后再见,他们彼此相拥而泣。武英杰深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干爸干妈会与他们一家三口度过一段极其快乐的时光,他也终于有机会尽他该尽的孝道。


  姚老太:《曾经那么好的家,被我毁掉了》发表之后……


  像武英杰一样,通过在《扪心》上发表征文,表达真诚的忏悔,从而获得亲朋及他人原谅的作者还有许多。每有好消息传来,作为本版编辑,我的心情也是极其兴奋的。


  那天是2012年7月3日7点21分,我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刘编辑,还记得去年你帮忙发表的《曾经那么好的家,被我毁掉了》那篇征文吗?作者姚老太的大孙女今年参加高考了,打了546分,报的是延边大学。谢谢你。”来短信的是毕先生,他是姚老太的亲属。


  《曾经那么好的家,被我毁掉了》发表于2011年3月6日,这也是迄今为止在“《扪心》征文”中忏悔力度最大的一篇。作者姚老太在文中真诚地披露了自己虐待儿媳,强行将小孙女送人,不让大孙女上学,最后把儿子一家三口逼得遁入空门的事。稿件发出后,震动了很多读者,热线电话不断。长春市某老年大学还以这篇稿件为教材,敦促老年人要对儿媳好;通化市的一位作者打电话要求我们提供100份刊登《扪心》稿件的报纸,要在社区办一个“忏悔馆”,用以警示居民…… 


  大约在这篇征文发出3个月左右,毕先生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姚老太儿子一家看到报纸后还俗了,回到了长春。儿子在一家加油站找到了工作,儿媳暂时没有工作,大孙女又去学校上学了。至于他们是否原谅了母亲,毕先生表示不愿意过多透露。我想,亲情的恢复也得需要一个过程吧?令我特别高兴的是,在这篇稿件刊发一年零四个月之后,老人的大孙女考上了大学!  

  

  “文革”题材:作者的勇气让人敬佩


  多年来,谈到“文革”,人们听到的都是控诉,很少听到忏悔。有人质问:“人人都自称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呢?”


  普遍的选择性记忆,使人们不能将对“文革”的反省深入下去。而在我们的《扪心》版,反思“文革”的稿件偶尔见诸报端。读者看到了在“文革”中犯下杀人罪的王冀豫(2011年4月17日,《16岁,我杀过人——一个老红卫兵的忏悔》)的泣血忏悔:“44年了,我越来越背负着杀人的自责。”看到了长春市第22中学红卫兵造反组织当年的头目王市集(2011年9月4日,《老师,我给你们赔罪了》)的跪地请求:“向所有被我殴打、被我污辱、被我摧残、被我迫害过的老师们公开忏悔、真诚道歉。”看到了东北师范大学62届毕业生张文瑞(2012年8月19日,《我的“证实”,让同学付出生命代价》)的那封终生无法寄出的信:“岐山,打我骂我吧!我的灵与肉甘愿承受你的一切惩罚。”看到了长春市应化所今来(化名,2012年9月9日,《在“清队”中,我暴打专家杨善济先生》)的无限愧疚:“杨先生虽已作古,入住天堂,但他的良善、他的为人,却永驻我心。我会永远记住他,永远思念他,为他烧香祈福。”看到了李俊生(2012年6月10日,《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在我手中无望地枯萎了》)对一个爱他的女人悲惨命运的追悔:“我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虽然我对春梅心存好感,甚至爱着她,但在关键时刻,我却没有一个男子汉应有的担当……”


  这些反思“文革”的征文发表后,读者的反馈都是近乎众口一词的敬佩。


  读者王岩来电说:“无论拿什么历史背景和大环境为王冀豫当年的行为作解释,都是苍白的,都不是他剥夺人命的理由。但我看到了他的痛悔,看到了他的向善……”


  读者李欣平来信说:“读了张文瑞的文章,我为他的真诚忏悔而感动。‘文革’中有那么多无辜者受到迫害,而真正能反思到这种程度的加害者却不多。”


  读者于庆刚说:“《那朵娇艳的红玫瑰,在我手中无望地枯萎了》,让我受到震撼,作者敢于把活生生的自己放在解剖台上,用犀利的文字毫不留情地剖析自己,用至诚的语言忏悔和反省,让我们后人很受教育。”


  读者一颗星星(网名)来信说:“《在‘清队’中,我暴打专家杨善济先生》这篇征文,为‘文革’教训提供了最直接的案例。时至今日,又有几个直接责任者站了出来,并把当时的历史场景复原在公众面前,让人们去评说呢?我佩服作者的勇气。”


  核实细节:我就像个警察


  《扪心》版对题材有特殊要求,而有忏悔经历的人并不多,能够恰如其分地用文字展示自己、表达自己的作者则少之又少,所以我作为本版编辑,事先在原有稿件的基础上做个电话采访或面对面采访,然后再根据采访到的素材对稿件稍做修正和补充,是每篇征文出笼不可或缺的环节。我之所以要把有些作者请到报社来“谈一谈”, 不只是为了充实稿件的内容,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对稿件内容的真实性做进一步的核实。


  在这里,我非常感谢许多作者能到报社来接受我的采访和“核实”,并且包容我的修正和补充。比如,孙纯彦(2011年5月29日,《此时有子不如无》)、今来、李海金(2012年9月23日,《我对妻子三丫的愧疚终生无法弥补,我将永远怀念她》)、郭淑会(2012年11月18日,《父亲回家的心愿至死没能实现,给我留下无法补救的悔恨》)、王市集等许多作者,都在发稿前来过报社。正因为他们征文中的细节有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性,在刊发后都获得了良好的社会影响,也震撼了许多读者的心灵。在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俊生先生,为了《那朵娇艳的红玫瑰,在我手中无望地枯萎了》这篇稿件,他先是在电话中给我口述了这个感人的故事,我记得他讲到动情处时,竟哽咽了。随后,我让他把这个故事整理成文。可是,他写成的稿件并没有得到我的认可,因为他写得比较平淡,远没有他说得那么好。他家在双阳,但为了这篇稿件,他特意到报社来了两次,接受我的质疑和核实,还有没完没了的“补充”。这篇稿件刊发后,不仅使李先生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也获得了良好的社会评价。今天“十一”期间,李先生兴奋地给我打来电话:“刘编辑,有个好消息,我因那篇征文又被返聘了,回原单位做文字工作!”在此之前,李先生已退休多年,他又能老有所为,实在是一个特别好的消息,我为李先生高兴,更为他的求实精神和真诚忏悔而喝彩。


  在这里,我还想感谢李迎新先生。李迎新是最早给我投稿的作者,他写过一篇名为《情债》的稿件,我当时觉得这篇稿件有操作的空间,便请他到报社来,并让他拿来了照片。通过交谈,我又让李先生回去重新写一下。几天后,李先生又给我拿来了一份充实过的稿件,厚厚的一摞信纸,十分用心。可是,我觉得李先生对事情发生的细节还是有所保留,忏悔得还不到位,所以这篇稿件和照片一直在我这里压了将近两年都没能发表出来。不好意思了,李先生!希望您将来有时间再来一次报社,我们再谈谈如何?    


  在《扪心》版里,没有虚构的故事,只有真实的人生。因为许多稿件的故事性都比较强,有的读者会产生误解,认为发的是小说。今年7月1日,冯国才的征文《师恩尚未报,遗憾何时了》在《扪心》上发表,他的忏悔对象是他的小学老师王振铎。7月2日,我接到读者高女士的电话,她知道王振铎老师的下落。高女士告诉我,王老师是她儿时的邻居,因为王老师喜欢小孩,待人热情、亲切,她叫他王大爷,她的姑姑和叔叔都曾是王老师的学生。王老师家住九台市莽卡乡舍岭村九队,是在莽卡中学退休的,晚年与儿子一起生活,虽过得不富裕,但也很幸福地安度了晚年。高女士对我说:“请您转告作者冯先生,不用再找王老师了,王老师已去世两年了。但王老师生前桃李满天下,许多学生都很有出息,也有许多学生来看望他,请冯先生安心。”


  高女士说:“哎呀,原来这里写的都是真事啊!如果不是作者写的人我认识,还认为你们发的是小说呢!”


  其实,在“《扪心》征文”刚开始不久,也有读者在杜撰稿件。比如,一个叫“金色的风”的作者,她在2010年11月3日在我的邮箱里投了一篇征文:《我美丽的丑娘》。她在文章的开头说:“都说儿不嫌母丑,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不愿意和我的母亲在一起,不愿让别人知道她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脸很长,一脸天花麻子,人也很黑,由于长期抽烟,一嘴黄牙,而我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小美女。我很纳闷,母亲怎么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姑娘!”下面的情节比较离奇,原来她是母亲“年轻时在城里淘粪时捡来的”。


  根据我的编辑经验,感觉到这篇征文里有许多情节和细节值得推敲,于是我根据“《扪心》征文”对真实性的要求让她修改稿件,包括添加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及提供照片。她按照我的要求对稿件修改了三次,直到2010年12月3日,我让她第四次修改时,她终于说了真话,“她”也变成了“他”。他在邮件中(他没有留下电话)说:“编辑,我不想再修改了,很遗憾,这篇文章纯属虚构,生活中无任何原型。我是男性,35岁,四平人。我无意中在《新文化报》看到您的栏目,感觉自己也能写出让人感动的文章,就试了试,不好意思……”  

 

  其实,有些作者,尽管是外省的,令我的面对面采访“核实”鞭长莫及,但他的真实故事和真诚忏悔仍能深深地打动我、打动读者。有一段时间,大约在今年的七八月份,《扪心》的来稿越来越少,甚至一连两周没来稿了,我很愁,只得联系一篇在7月3日邮来的外地稿。这篇稿件的信封上没有留下电话,只写了姓名“张文瑞”和地址“辽宁辽化老干处”。我多次通过“114”寻找作者。因为老人早已退休,不常到老干处来,又没有电话,很难联系到他本人,只能等他偶尔过来。我连续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终于在8月16日联系上了张文瑞本人。老人77岁了,是东北师大62届毕业生,他因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为同学写的“反标”打证实而愧悔了后半生,他是个真心的忏悔者。我向他询问了当年的一些细节,甚至是让他很难开口的细节,他都全力配合,并两次到复印社给我传照片。虽是长途,但我们来来往往通了好几次电话,时间都很长,但谁都没想到会浪费话费。我们都想把稿件做好,不计代价。他说:“我不要稿费,我写此稿只为减轻心理压力,减轻我的负担。那个年代,我做出了这样需要忏悔的事,实属无奈啊!”


  几乎每个来稿者都在稿件的前面给我写一封信,表明自己写这篇稿件的初衷。曾在九台市卡伦四中当过班主任的管毅老师(2012年2月19日,《一撵酿成千古恨,我把学生推到了“悬崖”边……》在信中写道:“人可以犯错,但有些人不能犯错,因为你若犯了错,就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我是流着泪把它写完的。许多年来,它一直是我隐隐作痛的伤疤,如今我撕开它,我看见血还在一点点地渗出,我不知道这伤今生是否能医好。我想了好久,还是把它寄走吧!”


  读者的鼓励:我最美的时刻


  这是今年10月3日一位不知名的作者给我发来的邮件:


  “您好!我是《新文化报》的一名读者,每次看咱们《扪心》的内容,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感动得一塌糊涂。通过阅读作者的真实经历,让我领悟了很多人生的道理。我曾试图在书中找到一些生活中的捷径:如何工作?如何生活?如何与人相处?那段历史的真相是什么?等等一系列问题,几版“扪心”的阅读让我醍醐灌顶,原来这一切的答案就在于点点滴滴的用心:用心工作,用心关爱家人,用心与朋友相处,同时不忘时刻反省自己,珍惜与亲人、朋友在一起的机会。感谢你们为广大读者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版面,祝双节快乐!”


  这是我从事新闻行业十多年来收到的最美的节日祝福,感谢这位不知姓名的读者!每当我为了稿件的编辑和采写而疲惫不堪、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有读者、作者打电话或发邮件鼓励我,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


  吉林市的作者高伟杰(2011年9月25日,《一颗罪心慰芳魂》)的来信也让我深受鼓舞:“非常感谢你编辑的这块版,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扪心自问、反思自我、回忆过去、洗涤心灵的平台!让我将自己藏了多年的心事都折腾出来了,心灵上非常痛快!我想用一幅纪念巴金的对联来评价或赠给你的版面——用忏悔拒绝遗忘,以真理抗拒谎言。”   


  在此,我对这位未曾谋面的作者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同高伟杰一样,冯山(2011年7月3日,《在贾老师热衷高考的时候,我没有对他说实话》)、刘远厚(2012年7月29日,《连长因我的过错而负伤,我对不起他!》)、苑立伟(2011年9月18日,《我剥夺了四叔的天伦之乐》)等作者,也都全力支持我,并且在他们的影响下,他们的家人也投入到忏悔者的行列。比如,冯山的儿子山皮石(化名,2012年10月21日,《一念间,我错过一生的朋友》)、刘远厚的妻子陈秀丽(稿件尚未发出)、苑立伟的女儿子石(化名,2011年10月30日,《我多想再听到你说的口吃笑话儿》)。子石在给我的来信中说:“刘编辑,我看到我妈发表了写四叔的那篇征文后,她变得快乐了,因为她心灵的重负卸下来了,所以我也把我的忏悔写出来……”


  说起来,我真是幸福啊!做了两年的《扪心》,不知不觉中,许多作者都成了我的好朋友。刘亚先是松原市某小学的一位小学老师,她曾在2011年5月8日发过征文《娘久病床前,我不是孝顺的儿媳……》。记得去年冬季的一天,下着大雪,刘大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自己从松原过来了,刚下车,要求与我见面。等我到见面地点看见她时,她满头都是雪花,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包里装着十多斤的“笨猪肉”,是专程过来送给我的。她说:“笨猪肉煮好蘸蒜泥吃,可香了!”还有一些作者在发稿后,为了表示感谢,给我送来了木耳、蘑菇等土特产,而且不留姓名。我想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厚爱,我十分领情,但以后再也不要给我送这送那了,我们报社有规定,收受读者的“物品”是要被罚款的,我可不想被罚款啊!


  今年11月初,我们报社评选每年一度的明星编辑,我是候选人。在评选前,曾在《扪心》上发过征文(2011年2月27日,《我打了恩重如山的蒋大哥一拳》)的崔秀廷(我叫他崔叔)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要来报社当“读者投票代表”,在现场投我一票。他已在网上报名了,怕不保准,又用手机打电话报了名。接线的是个女生,说这10个读者投票代表要随机抽取。崔叔对我说:“要是能抽到我该有多好!我太想投你了!你能帮我跟那个接线的女孩走走后门吗?”虽然,崔叔没有被抽取到现场为我投票,但我的心里依然很甜。一位叫王瘐申的作者,他曾在文学界工作过,还写过好几本书,也认识我们报社的两位编委。因为他比我父亲还大一岁,在他来报社接受采访时我叫他“王大爷”。稿件(2012年7月8日,《59年前的承诺至今还未兑现,让我羞愧难当》)发表后,我曾打电话向他要过他写的书,并且左一个“王大爷”右一个“王大爷”地叫着。有一天,王大爷终于受不了了,特意给我打来电话:“小刘编辑啊,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王大爷’了,就叫我‘王老师’吧,因为你们的任总和王总都叫我王老师。”哈哈,我现在和王老师是好朋友,偶尔打电话时一不留神也有叫错的时候,一会儿“王大爷”一会儿“王老师”的,常常把王老师逗得哈哈大笑。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支持我,包容我的作者和读者,这个版面才得以经受住了两年的考验,顺利地走到了现在。


  有人说,任何社会都会有罪恶发生。人们对待罪恶的态度,反映着这个社会的集体良知。18世纪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卢梭,晚年在巴黎离群索居,写下《忏悔录》一书,成为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日本东史郎出版《东史郎战地日记》,意在唤醒日本社会对侵华战争的集体精神反省和良心忏悔。被誉为 “二十世纪的良心”的巴金,在“文革”结束后,写下了40余万字、150 篇文章的《随想录》,记录了他对于“文革”深刻的忏悔与反思,写出了知识分子的良心与良知。忏悔,就是清洗心灵污秽,从而使灵魂得以净化、升华。一个人,不懂得忏悔,就难以获得实质性的进步;一个社会,不懂得忏悔,就会重演历史性的悲剧。


  关于“忏悔”,您有什么见解?您有什么独特的体验?“《扪心》征文”继续,希望读者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包容我。        

         

  ■刘丽(本版编辑)

标签: 忏悔 扪心

作者:喃喃 分类:其他 浏览:1573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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